王何氏朝王麻子施了个眼色,佳耦俩臭着脸分开了,于保正打量着王冲,俄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要质押这处林院?
不经意间,王冲担负起父亲王秀才的角色,淳淳教诲着,虎儿瓶儿也下认识地点头。
瓶儿另有些担忧:“二哥……能斗过他们吗?”
瓶儿眨巴着大眼睛,凡人有甚么聪明?
虎儿瓶儿凑了过来,嘻嘻笑着邀功,刚才共同二哥演戏,虽没大进献,起码没好事。
不过王何氏一口咬定,这事还真难说清,他担忧地看向王冲,少年苍茫隧道:“侄儿之前记性混乱,不知有这些事啊……”
“包涵?你咬了就白咬!?”
王麻子倒是想到了昨日那一脚,心头一颤,莫非……
王何氏的挑选也很普通,王冲真不认这钱,还是桩费事官司,不过官府可没成果。一旦闹到官府,事情就大发了。而让她代为质押这处林院,在质押事上作手脚,轻易很多。
不过他也偶然提示,他可没本事跟何三耳杠上,刚才挤兑王麻子佳耦,也算是尽了知己。王二郎能好,已是老天爷慈悲,至于产业……舍财破灾吧。
“不成!”
虎儿瓶儿却不睬会,身子一缩,躲了归去,王冲再拱手道:“侄儿管束弟妹不严,获咎了……”
王冲回以淳淳浅笑,再拱手一拜:“不知保正另有何事?”
王冲就微浅笑着,再没说话,心中正荡着发自另一个时空的感慨,只要凡人才知民气,才知七情六欲……
王何氏终究有了主张,她嘲笑道:“这些日子,我们也在筹措着治二郎的头伤,前前后后花了上百贯!欠了一身债,不得已用了伯伯家里的钱。现在二郎已好了,我们作叔婶的,心头自是欢乐,可亲兄弟明算账,自家还要过日子呢……”
“不知二叔婶婶来此所为何事?如此也好,侄儿正有事烦劳……”
“事亲者,居上不骄,为下稳定,在丑不争,居上而骄,则亡。为下而乱,则刑。在丑而争,则兵。三者不除,虽日用三牲之养,犹为不孝也……”
王家这处山坡就在村庄北面,阵势开阔,人色收支村庄,一览无遗。靠着王二郎那过目不忘的神通,偷鸡摸狗之辈栽了好几次,而他于保正的防盗之责也轻了很多,现在,唉……
王何氏本咬定了王冲欠钱,这事很费事,既然王冲甚么都记不得,三郎和小妹太小,说甚么都当不了证供,这一咬很有效力。可王冲抬出质押事,欠钱的事就轻飘飘拐开了。
王何氏转眼狠狠瞪住于保正,于保正笑吟吟回视,王二郎已经好了,他天然乐得挤兑王麻子佳耦。
王何氏没理睬他们,吃紧奔去,王麻子揉着屁股,顾不得号召于保正,嘀咕着也追了上去。
就听王冲幽幽一叹:“小子是灵醒了,可那记事之能却没了,之前作过甚么,也记不太清楚。”
王何氏犹不罢休,嘴硬道:“昨日就是发疯了!瞧,牙印还在这,更提着刀子火把要放火杀人呢!”
自王相公,不是华阳王氏阿谁王相公,而是王安石王荆公推行保甲法后,保正垂垂担起了乡间事件,催税、捕盗、承差、调剂民户胶葛乃至当过契的中人,无事不管。五户一小保,五小保一大保,十大保一都保,于保正就管着华阳县南湾乡第三都第五大保【1】。
于保正只是乡间富户,算不了太深,就感觉王冲提到质押事,正挡了王何氏的撕咬,如果是故意的……他看向王冲的眼神深沉了,那这王二郎,不但仅是灵醒了,乃至另有了城府。
于保正看得清楚,面前这王二郎就是个好端真小我,乃至比没出事前还多了三分人味,应对得体多了,不再只顾着读书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