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戮瞧出她眼里的不痛快,有些不睬解地问道:“入了后宫,岂不是要比你在此处好?虽说册封一事也是重重盘曲,但好歹你为我生下过孩儿,我若以此同群臣对峙,亦有七分胜算。”
可站了一会儿,他亦不知该坐去那里,踌躇半晌,只得坐上了她的床榻。
可余光瞥见房门是虚掩着的,他才摸索般地悄悄扒开房门,扫视屋内,不见人影。
容妤沉下眼,淡然地打量着沈戮,她问道:“你想把我纳进你的后宫,做你的妃子?”
容妤早就推测了他会是如许的说辞,嘲笑一声,点头道:“好。”
偶然候,沈戮会有种稍抓不住,她就会飞回九天之上的错觉。
容妤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转过身去,并未答复他,只是安静道:“我本日找了你来,是想同你筹议一件要事。”
容妤猛地抿紧了嘴唇。
“你让人请我来,就是为了这事?”
容妤手中的行动停顿。
但他极怕去面对与承认她的窜改。
鼻间皆是她的气味,惑人的香气令他满身逐步酥麻起来,直到耳边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他是单独来的,连崔内侍也不知他彻夜行迹,因为无人通报东宫,谁也不知他已至,紫苑还在同绿禾大言不惭,沈戮已经沉下脸,负手绕进长廊,朝容妤的配房走去了。
容妤直了直身形,还是未曾理睬他。
沈戮却道:“男人汉当自主,不过是戋戋小病,何劳你这般发兵动众?想要祈福纳签,让宫女去做便是。”
容妤没回声,持续摆放糕点。
沈戮一怔,猛地转转头。
一道矗立的身姿悄悄穿过盘曲的回廊,他要比商定的时候提早了半个时候前去东宫。
风景在,人变动。
沈戮踏进房中,绕过屏风,见床榻是空荡荡的,容妤倒是不在。
锦被上还残留着她身上的芳香,沈戮探手伸进了被子里,深深地嗅了嗅,一时之间感觉恍若梦中。
他探脱手去,轻按她伤口四周的肌肤,问了声:“还疼不疼?”
贰心中暗自想着:莫非她真动了想当皇后的心机?这段时候与他拧着、扭着,就是因他建了后宫,而尚未给过她名分?
沈戮有些等得不耐烦,抬眼望向她,竹色身影映照在屏风山川图间,淡然疏离,翩翩欲仙。
她变了。
容妤以眼相问。
“莫非这事还不敷?”容妤略微侧过脸,眼神沉落,“你何曾担忧过沈容的病情?”
沈戮也不躲开视野,尽管与她四目相对,待视野略微落下,他瞥见了她脖子上的伤痕,还未完整病愈,伤口泛着鲜嫩的赤红,好似为她白净的肤色增加了一股魅人的朱砂。
“空意宫,如何?”
窗外树影班驳,夜风簌簌。
他一时候心中惶恐,竟下认识地回身想逃。
沈戮竟也有些悔怨起来,一昂首,发觉已站在了容妤房外。
容妤转头看着他不语。
“为娘需诚恳,旁人怎比得上我向菩萨虔诚叩首?”
容妤被问及此事,毫不惶恐,她乃至转回身形,对此事极有兴趣似的,笑了笑,“听你这语气,像是思疑是我害了她性命。”
干脆现在无人在侧,他才敢伏下了身,沉迷地陷进她柔嫩的被褥中。
他昂首望向院内,唯有东宫的陈列还一如畴前。
容妤也不再提及此事,只轻声说了句:“再等上一炷香,饭菜很快就会好的。我这都是些粗茶淡饭,你莫要嫌弃。”
紫苑哼一声,“只怕是陛下求了我们娘娘做皇后,娘娘都不奇怪呢。”
“如何,你没民气疼,便见不得人家伉俪两个重归于好?”紫苑嘲笑道。
容妤皱起眉头,语气不容置疑:“我方才与你说过了,我要出宫。”
沈戮冷锐的目光探进她眼底,只一眼,他便确信了答案,当即别开脸去,豁然道:“你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