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羡之笑道:“诸葛孔明曾结庐南阳,谢相公亦有隐居东山的时候!象刘毅那样趋炎附势,削尖脑袋都想交友士人往上爬,为州官家的人牵马执鞭,在士人间的名声都毁了。就算能先混个小官铛铛,今后的生长也是有限得很。”
刘裕的眉头一皱:“刁公子?是新任的刁刺史刁逵家公子?”
而刘林宗的目光伴跟着窗外道上的刘裕,移向了几十步外的刺史府,他微微一笑:“看来有好戏要上演了。”
徐羡之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你这是做甚么?多管闲事吗?且不说你只是个小小的里正,就算你明天能够护得了几家,还能每天护吗?再说了,这些人来了京口,总要保存,要谋事做,你有事能够让他们做吗?”
刘裕微微一笑:“很难说,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刚才我获咎了刁公子,别人怕他刁家,我可不怕!京口可不是他们可觉得所欲为的处所,如果受了欺负也得忍着,还是京口爷们儿吗?”
刘裕叹了口气:“不一样啊,之前王家、郗家、桓家这些大世家出镇京口,是想在这里招纳流人,北伐中原,建功立业的。加上这里靠建康这么近,这些人也不但愿在此地惹事,激起民变。在这里,他们最多当个几年官就走,不置财产,是以,也不会和京口百姓有太多的冲突。”
涛声还是,刚才还人声鼎沸的渡口,垂垂地安静了下来。
徐羡之点了点头:“嗯,传闻,是刁逵的幼弟,名字叫甚么我不晓得,应当是没错。因为,我看到刘毅在前面带路。”
徐羡之睁大了眼睛,奇道:“有花样?有甚么花样?我看也就是那杨林子有些傲慢吧,比起我明天见到的阿谁甚么刁公子,算是好的了。”
就在刘裕走过的一家挂着“临江仙”商标的酒坊里,二楼的一处视野开阔的雅座之上,方才分开渡口的杨林子和刘林宗,相对而跪坐在两张榻上。
刘林宗的眉头微微一皱,他也发明刘裕重视到了杨林子的这个行动,笑道:“刘里正,我的这位朋友,有点洁癖,抱愧。”
“羡之,你也晓得,那些北方流人没有地盘,来这里后,只能借居在朝廷的公田上劳作。”
他说着,回身大踏步地就向着南边走去。
“但是刁家不一样,他家虽非一流高门,倒是出了名的贪婪。刁逵的爷爷刁协有建国忠臣的名声,这么多年以来,刁家固然当不了甚么朝中要职,倒是在所任职的处所大肆搜刮,广置财产,不管到那里,都留下个大蠹刁家的恶名。”
刘裕咬了咬牙:“朝廷自有法纪,流人自有体例安设,我不能让他们被骗被骗,成了他刁家的仆人!如果新来的人都给如许对待,那不消两年,这京口就真成了他姓刁的了!”
刘裕勾了勾嘴角:“无妨,士庶之别,凹凸贵贱,本是人间常态,只是没想到杨先生如此神仙也似的人,也不免如此,刘先生请便。”
“除非从戎入役,可抵税赋,不然的话,那每人每年三斛米的税赋,不是他们新来就能交得起的。刁逵只怕就是看中了这点,才求来了出镇京口的差事呢。”
刘林宗点了点头,抱拳施礼道:“有缘再见!”
刘裕嘴角勾了勾:“刘毅刘希乐?他不是在州里当处置(州郡长官的属吏,跑腿的办事员)么,堂堂一个吏员,又是士人,竟然给个刺史的弟弟牵马带路,真的是丢人现眼!”
刘裕摇了点头:“好了,上门无寒士,下品无士族,人家跟我们,就是天上地下,纠结于这些,只会自寻烦恼。”
当世人的身形消逝在远处时,徐羡之走了过来,恨恨地说道:“这帮子士人,实在是太不象话了,我们碰过的东西,他们就摸不得么?哼,看那白衣秀士吃螃蟹的模样,还觉得他是个活神仙呢,没想到啊,也不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