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魏王因晋鄙来宾布散流言,固已心疑。及秦使捧国书来,欲与魏停战修好,叩其来意,都是景仰信陵之语,又接得太子增家书,心中更加迷惑。使者再将书币,送信陵府中,用心泄漏其语,使魏王闻之。却说信陵君闻秦使媾和,谓来宾曰:“秦非有兵戎之事,何求于魏?此必有计!”言未毕,阍人报秦使者在门,言:“秦王亦有书奉贺。”信陵君曰:“人臣义忘我交,秦王之书币,无忌不敢受。”使者再三致秦王之意,信陵君亦再三却之。刚好魏王遣使来到,要取秦王书来看。信陵君曰:“魏王既知有书,若说吾不受,必不肯信。”遂命驾车将秦王书币,原封不动,奉上魏王,言:“臣已再三辞之,不敢启封。今蒙王取览,只得呈上,但凭裁处!”魏王曰:“书中必有情节,不启不明。”乃发书观之,略曰:
秦王政四年,十月,蝗虫从东方来,蔽天,禾稼不收,疫病高文。吕不韦与来宾议令百姓纳粟千石,拜爵一级。后代纳粟之例,自此而起。是年,魏信陵君伤于酒色,得疾而亡。冯谖抽泣过哀,亦死,来宾自刭从死者百馀人。足见信陵君之能得士矣!来岁,魏安釐王亦薨,太子增嗣立,是为景湣王。
侠气凌今古,威名动鬼神;一身全赵魏,百战却嬴秦。
栗元被乐闲擒而斩之。获首二万余,余俱奔溃,或降,赵兵大胜。庞煖约会李牧,一齐征进,取武遂方城之地。燕王亲诣将渠之门,求其为使,伏罪乞和。庞煖看将渠面情,班师奏凯而回,李牧仍守代郡去讫。赵悼襄王郊迎庞煖,劳之曰:“将军武勇若此,廉蔺犹在赵也!”庞煖曰:“燕人已服,宜及此时‘合从’各国,并力求秦,方保无虞。”不知“合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化。
魏王览毕,付与信陵君旁观。信陵君奏曰:“秦人多诈,此书乃诽谤我君臣,臣以是不受者,正虑书中不知何语,恐堕其术中耳。”魏王曰:“公子既无此心,便可于寡人面前,作书复之。”即命摆布取纸笔,付信陵君作回书。略云:
却说剧辛渡易水,取路中山,直犯常山地界,兵势甚锐。庞煖帅雄师屯于东垣,深沟高垒,以待其来。剧辛曰:“我军深切,若彼坚壁不战,胜利无日矣。”问帐下:“谁敢应战?”骁将栗元,乃栗腹之子,欲报父仇,欣然愿往。剧辛曰:“更得一人帮忙方可。”末将武阳靖请行。剧辛给锐卒万人,使犯赵师。庞煖使乐乘乐闲,张两翼以待,而亲率军迎战。两下比武,约二十余合,一声炮响,两翼并进,俱用强弓劲弩,乱射燕军。武阳靖中箭而亡,栗元不能抵当,回车便走。庞煖同二将从后掩杀,一万锐卒,折去三千不足。剧辛大怒,急催雄师亲身策应。庞煖已自还营去了。剧辛攻垒不能入,乃令人下书,约明日于阵前,单车相见。庞煖允之,两下各自筹办。
秦知魏新丧君,又信陵君已死,思报败绩之仇,遣大将蒙骜攻魏,拔酸枣等二十城,置东郡。未几,又拔朝歌,又攻陷濮阳。卫元君乃魏王之婿,东走野王,阻山而居。景湣王叹曰:“使信陵君尚在,当不令秦兵纵横至此也!”因而遣使与赵通好。赵悼襄王亦患秦侵伐无已,方欲令人往纠各国,重寻信陵平原二君“合从”之约。忽边吏报导:“今有燕国,拜剧辛为大将,领兵十万,来犯北界。”那剧辛原是赵人,先在赵时,原与庞煖有交。厥后庞煖仕赵,剧辛投奔燕昭王,昭王用为蓟郡守。及燕王喜被赵将廉颇围困都城,赖将渠媾和而罢,深觉得耻。将渠相燕,原出于赵人所命,非燕王之意,虽则助信陵君战秦有功,到底君臣之间,未能非常信赖。将渠为相岁余,即称疾归其印绶。燕王乃召剧辛于蓟,用为相国,共图报赵之事,奈心惮廉颇,不敢动掸。本日廉颇奔魏,庞煖为将,剧辛意颇轻之,乃逢迎燕王之意,奏曰:“庞煖干才,非廉颇之比。况秦兵已拔晋阳,赵人疲敝,乘衅攻之,栗腹之耻可雪也。”燕王大悦曰:“寡人正有此意,相国能为寡人一行乎?”剧辛曰:“臣熟知天时,若蒙见委,定当活捉庞煖,献于大王之前。”燕王大悦,遂使剧辛将兵十万伐赵。赵王闻报,即召庞煖计议。煖曰:“剧辛自恃老将,必有轻敌之心。今李牧见守代郡,使引军南行,从庆都一起来,以断厥后,臣以一军迎战,彼腹背受敌,可成擒矣。”赵王从计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