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鸾不知城中某处产生过这段插曲。因那日章寂去了常家一趟,返来后就一向闷闷不乐,又不肯说是为了甚么,她谨慎留意了几日,又从别处旁敲侧击,略略猜到了几分。只是不能必定。
曹泽民感喟一声:“罢了,他们是你带出来的,你说甚么就是甚么吧。只是这事儿连袁先生都轰动了,只怕燕王早已晓得,未免怪我们无能,我们还要再想想该如何弥补才是。”
不料她才腹诽了没两天,燕王妃就派人给她送了帖子来,请她去喝茶。她从未见过燕王妃,也没去过燕王府,接到帖子时,还真是吓了一跳。章寂更是担忧不已:“他们这是要做甚么?”
章寂一窒,闷闷隧道:“本领差些,渐渐学就是了,他才多大年纪?可可贵的是品性!你们如何不想想,今上脾气宽仁,乃是臣下的福分!有这么一名君主,在朝为官的人也能少担些心,不怕甚么时候就糊里胡涂地丢了性命。若换了一个象建文那样的人,连宗室皇亲都能动手的,这日子还能过么?”
章寂顿时严厉起来:“你说得对……我早就有过这动机,只是回京后事儿多,就一时忘了。此事干系到我们章家子孙万代,是该早日办起来!”
如此坐了足有个把时候,明鸾喝了两盅茶下去,点心也吃了三四碟子,心想明天中午能够省一顿了,燕王妃却俄然转了话题:“我前儿听人说,王爷门下有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触怒了你,但是真的?这类人你就该直接打归去!很不必看王爷与我的脸面。现在底下人都刁钻得很,仗着王府的名儿,就自发得得了势,在外头胡作非为,惹是生非,王爷也烦恼得很。本来是希冀他们能办事的,不想事儿没办成,反倒惹了官非返来!”
郭钊怒道:“再不听话,你就给我滚回故乡去,今后也不必再来了!”少女顿时住了嘴,被壮汉阿牛拖着出去了。
章寂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又道:“但是皇上是名正言顺的一国之君!”
章寂没好气隧道:“他虽未曾明说,但我提起燕王时,他就没口儿地奖饰,反而感喟皇上无能,坐上了龙椅也不象是明君,这意义不是明摆着么?!”
燕王妃年纪不过二十来岁,长相温婉,眉眼间与李皇后有几分肖似,真不愧是姑侄。不过五官又比李皇后略温和些。她待明鸾非常亲热和蔼,特地提起朱翰之客居北平期间,与她佳耦二人是多么的靠近,借此拉近与明鸾的干系,还说:“王爷自小就是在悼仁太子跟前长大的,与他们兄弟吃住都在一处。又一起读书习字,虽不是亲叔侄,却比亲叔侄还要亲!翰之在我们那边时,王爷与我还未曾有孩子,他又是个半大小子,我们就拿他当自家孩子一样照顾,看着他一起上吃了那么多的苦,内心实在难受。现在他不但长大了,比小时候更加无能了,还订了婚事,没两年就娶媳妇了,别说是我,就连王爷内心也是欢乐的。早就说要接你过来坐坐,我们娘儿俩说说话,只是你身上有孝,外头对王爷也有些不好的传闻,这才拖到本日。”
过后明鸾见章寂不再提这件事,常家二舅公再过来寻他说话,他虽没好神采,但也不再将人拒之门外,就晓得他的态度已经有了和缓。内心悄悄松了口气,想着祖父毕竟有一日会改主张的,但眼下还是别太刺激他的好,又有些抱怨燕王。要夺位就从速,这拖了有一年了,再不脱手,迟早全都城的人都晓得他要干甚么了,万一有谁嘴巴不严实,流露一两句给天子,那不就成了笑话吗?世上本没有分身其美的功德。做了那啥,就别希冀牌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