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许问了马贵,马贵笑道:“鸾女人,你又想忿了不是?若不是为了这个,我跟你提这事儿做甚?生员是要入官学读书的,如果姑爷争气些,入得府学,天然要去广州长住了。他去了,家眷要跟去也是理所当然。而老爷子年纪大了,谁也不能拦着做儿子的接老子到身边奉侍。虎哥儿年纪小,跟着祖父叔婶更是人之常情。只要二爷一家难堪些,二爷还是德庆的军户呢。但你方不是说,认得广东都司的副使大人么?请他帮帮手,等二爷返来了,借着军功换个地儿,想必也不难?”
这时候天气还早路上没甚么行人,只要沿街商店的伴计们忙着搬运货色、打扫店面。明鸾一起走着,也问了几家卖米面的店,成果都是存货未几了,只够自家卖上个把月的,刚好接上秋粮入库。她探听了几句,晓得这几家店的存粮都是卖给了华荣记,不由得撇了撇嘴。
眼看着快到手的粮食没了,华荣记的伴计唉声感喟地转过身,筹算再找其他卖米的人,不想劈面瞥见店主走了过来,忙迎上去:“四爷,都是小的没用,您刚才看中的那车粮食叫别人抢先了!”
那伴计也不满足于那批余粮,还要再劝,卖米的听了几句,皱眉道:“你此人如何回事?我都说了这车米不能卖你,你还要胶葛。我家是端庄明净人家,十里八乡都夸我为人实诚,万没有为个几百钱就坏了诚信的!”一怒之下,干脆发话说剩下的五百斤大米也都卖给明鸾了。
那人喜滋滋地跟着她走了,才离了本来的地儿,便有人从前面叫着“那卖米的住一住脚”追了上来,倒是也想买他的米的。明鸾睨着后者身上的衣裳,感觉跟华荣记伴计的打扮非常相象,如何肯让他抢了粮食去?便抢上一步:“这些米我已经买下了,你还是找别家去吧!”
明鸾大喜,说了一车好话,满脸堆笑地阿谀着,还一起帮他推车,嘘寒问暖,偶一转头瞥见华荣记的伴计悔怨不迭地在背面顿脚,便忍不住对劲地翘了嘴角。
华荣记财大气粗,到小处所开分号,本就不是为了挣钱来的,那伴计满不在乎,只是对卖米的说话:“如何样?这就挑到我们商号里去吧?”
明鸾听得心下蠢蠢欲动:“真的能行吗?”想了想,她又担忧起来:“如果说一家军户里只能有一名后辈从科举转入民籍,那我父亲转了,文虎是不是就不能了?”如答应不妙-了,她内心清楚得很,章敞的才学有限,当初能中生员,也不知是真材实学还是靠了南乡侯府的面子,就算真能考得生员…做了秀才,想要再走远些,就很难了,但文虎平时读书还是挺尽力的,年纪虽小,用上一二十年苦功…一定不能出头,可别因为章敞挡了他的路。
那卖米的虽是农户,却有些见地,他道:“我已经承诺把米卖给这小女人了,又怎能忏悔?我家另有些余粮,若你们要,转头我再运了来。”
不过她固然〖兴〗奋,还是没忘叮嘱马贵:“你先去找柳同知探个口风,他跟我们熟些,就算不乐意也不会给我们穿小鞋,万一他说不可,我们也不必勉强。这回出的主张本是为了陈家与茂升元,可别助力没添,反而又扳连了你们。”
话虽如此,马贵还是想出了明鸾当初传闻的传言的来源:“想必普通的军户与章家这放逐来的分歧。放逐放逐来的,又被革了功名,是以才不准他持续考学吧?本地的官学与私学,也是不收罪人家后辈入读的。”
明鸾必须承认,她心动了,做个军户,固然能够免役,但也要承担呼应的任务,还一辈子不能分开驻地,又不能与民籍通婚,实在是太受限定了,如果便宜老爹真能考中生员,转入民籍,不知能不能让章家搬到好一点的处所去?去不了广州,肇庆也成啊!祖父章寂的风湿病更减轻了,搬到前提好一点的处所去,也能够让他白叟家过得舒畅些,自家要挣钱养家糊口,也有更多的门路。只是不晓得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