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明白么?”马掌柜哂道“如果姑奶奶早些与姑爷和离了,也不必受这几年的苦,店主一族更不会受连累。本来姑奶奶留下来,另有个仁义的浮名在,店主念着骨肉亲情,再多的苦水都咽下了,只盼着姑奶奶能跟姑爷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伉俪举案齐眉,白头携老。可现在熬了几年,苦头都吃尽了,姑奶奶才跟姑爷和离,浮名就不必说了,店主原也不希冀这个,可这几年店主一族和姑奶奶、鸾女人受的委曲又算是甚么?姑奶奶今后又该如何是好?!”
她想想感觉不对劲儿,便去寻马掌柜扣问,伴计们奉告她马掌柜去了后院账房,那边等闲是不准外人出来的。明鸾虽是茂升元店主的外孙女儿,却也不以为本身能大摇大摆地进人家的账房,便筹算到门外叫人。她到后院时,在院中看管的伴计正坐立不安,她感觉奇特,便问:“你如何了?但是有甚么急事?”
马贵有些不觉得然:“这个年本来就不好过了,叔叔真觉得这事儿能瞒下去?我听鸾女人的口风,是铁定要把家里人接到广州来过年的。现在都进腊月了,离过年另有几日?即便您不说,等她回了德庆接人,另有甚么不晓得呢?”
马贵张张嘴,过了一会儿才道:“起码,店主不必再受章家缠累,做事也不消到处谨慎了。至于姑奶奶,好歹不必再受姑爷的气了不是?叔叔,您别恼,虽说这几年的苦都白受了,但总赛过一辈子刻苦吧?姑爷阿谁性子,实在是配不上我们姑奶奶,早些离了,也少受大半辈子的苦,今后再想体例给姑奶奶寻个好人家就是。远的不说,江家大爷还没娶媳妇呢为着这个……”姑爷不知暗里寻了姑奶奶多少倒霉,干脆我们就跟店主说,把姑奶奶许给江家大爷吧,也不至于担了浮名。”
马贵听了也有些犯愁:“是啊,姑奶奶如果和离了,确切费心很多,但鸾女人倒是章家的骨肉,离不了的,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吧?总归是店主的亲外孙女儿。我瞧她现在那欢畅的劲儿,还取出私房钱来租屋子、购置家具,念叨着接家里人来广州过年……如果晓得了这个事儿,不晓得会有多悲伤呢。”
明鸾想想也是,见东西卖得差未几了,便乖乖跟他归去了。不过她可没那么轻易放弃,那堆小东西,本钱极低,不过就是费些手工和心机,却让她挣了将近二两银子。广州处所富庶,又正值年前,市民手头很有些闲钱,大女人小媳妇也敢出门闲逛的,对这和精美少见又只卖几文钱的小玩意儿非常舍得动手去买,她只要再卖上几日,过年的钱就挣返来了。
她出来的时候章寂给过她一些银子但大多交给马掌柜用在办理各处衙门以及卞大人那边的闲杂人等上了,以是连租屋子的钱,她都是自掏腰包,若要再购置过年用的物件,便有些手紧。她不想问茂升牙,的人借银子,就策画起了短期内挣钱的打算。她没有本钱,绣huā的本领又没法跟自家便宜老妈比拟,因而便寻了个凌晨跑到城外山上的野竹林里,砍了几根竹子下来,劈成细篾条编起了各色精美的篮子、笼子与棋线箩还huā二十文钱买了些彩纸和笔墨,扎了小小的红灯笼,上头写些吉利话,或是画了吉利图案,添上小半截蜡烛,用细竹棍儿挑了,寻些草绳将东西一串儿捆起,拿扁担一并挑到集市上叫卖,倒也让她挣了些琐细银子返来。
“周管事叮咛过……不准人将这些事胡乱传出去,姑奶奶也叮嘱过我。”马贵看了看叔叔“再说了,我就算跟您说了,又有甚么耻即便是奉告了店主,姑奶奶一日不离了章家,店主也不过是干难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