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地点了点头,哈小井谨慎地将纳九爷塞到本技艺里的小布包揣进了怀里,这才朝着纳九爷一拱手:“纳九爷,您仁义,我这儿也不能不守端方、非论礼数!我荣景老号里头实打实叫这把火烧了的玩意,拢共算计起来也都不值几个,也就是可惜了这多少年传下来的铺面。我这儿……倒是有个事由,想要求着您给筹划?”
一而再、再而三,天灾**一块儿上门,哈小井抱着个空木头匣子在草棚子里闲坐了好久。总算是惨笑一声,抬手把那空荡荡的木头匣子扔到了地上,伸手解下了本身的裤腰带。可抬头瞧瞧本身待着的这不到一人高的草棚子,哈小井却又寂然将裤腰带扔到了一旁。
很有些忿忿地一顿脚,哈小井指着本身扔在地上的那空木头匣子说道:“我打从大火里头抢出来的几件值钱玩意,那才是我荣景老号里头当真要紧的东西。可……家里头两只白眼狼,也就趁着我打了个盹儿的工夫,愣是卷了那几件值钱玩意跑了!纳九爷,我可传闻您火正门里头有很多能人,场面上的门路也都走得四通八达。您如果……您如果能把这几件要紧东西给我寻返来,那我哈小井也就只求您缓过手来以后,再赏我一铺面。就凭着那几件值钱玩意当本儿,再加上我身上这谁都偷不走的技术,我还就不信我戳不起荣景老号的招牌!”
伸手在腰子里摸了半天,连一个大子儿都没能摸出来的哈小井禁不住哀叹着惨笑起来:“这老天爷……可也当真是能耍弄人玩儿!我这想死如何都这么难呢?吊颈无梁、吞药无钱,哪怕是投河也得先砸开了那么厚的冰……老天爷呀……您就叫我结壮着死去。成不成啊!?”
更兼得哈老掌柜养着的那老闺女实在有些个骄娇二气,常日里在铺面中更是颐指气使、拿着哈小井当了个身边碎催使唤,实在是挤兑得哈小井里外难做人。这要不是那老闺女福薄运窄、跟哈小井拼集过了十来年日子以后得了场急病一命呜呼,怕是哈小井这辈子都得把这两端受气的吹火筒日子再熬很多年?
“这事儿……哈掌柜的,我可还真不敢在您面前拍胸脯子、打保票儿!可只要您这几件值钱玩意没出了四九城,我倒是能替您留意瞧瞧?”
把捧在手里的小布包塞到了哈小井的手中,纳九爷抱拳朝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哈小井连连拱手:“甭管如何着,哈掌柜的您可千万包涵、多多恕罪!等过了眼面前这节骨眼,我火正门一准把这事儿办个全须全尾!哈掌柜的,不晓得您荣景老号里头这回………”
耳入耳着哈小井逐客的话头,纳九爷在草棚子里摆布踅摸了半天,倒是连个能搁动手中蜡烛的处所都找不着。无可何如之下,纳九爷只得哈腰将手中蜡烛搁在了地上,这才直起了腰身,朝着哈小井抱拳说道:“哈掌柜的,您且容我把话说完。且非论这场火到底是如何个出处,可这厨子毕竟是打从我火正门堂口里起来的,还扳连得街坊四邻都遭了灾。打从根儿上头说,我火正门堂口如何着也是难辞其咎。是以上……哈掌柜的您也瞧见了,眼面前我火正门堂口也叫烧成了一片白地,也就只能先把存在洋人银行里的那点儿公帐本钱拿出来,拼集着先让遭了灾的街坊们应急用度。”
“那我这儿可先谢过了纳九爷了!这几样玩意,一件是镂金嵌玉琉璃鼻烟壶,是当年乾隆爷赐给我荣景老号前辈的。另有……”
瞠目结舌地看着纳九爷捧到了本身眼面前的小布包,哈小井喉头咯咯作响,憋了老半天方才难以置信地讶然叫道:“纳九爷,您这但是……就这场大火,珠市口儿大街上叫过了火的商店买卖家就得有小二百家,就算是没啥大本钱的买卖,可您这么……哪怕一家先给二十块大洋,那您这一下子可就撒出去好几千大洋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