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斗惊得退后一步,山石滚落,哗哗坠入深崖:“前……前辈,何出此言?”
余斗眨了眨眼,大为不解。有资质奇佳的熟人一起练刀,按说是刀傀的绝才子选,他凭甚么分歧意?
余斗神采落寞:“族内争斗,各房长幼势同水火,正要借着此事分出高低。我一介旁系子孙,为了阔别争端,只好南走花谷。”
“哈哈哈……”顾清风朗声发笑,只是那笑声当中,有明显的苦涩,“不瞒老弟,刀傀不但是战技,还得是一小我,活生生的人!”
“到了前边村镇,小爷得歇一歇……”余斗呵欠老长,不料就那么一晃眼,火线道旁的大树下,冷不丁多出小我来。
余斗咬着牙,怯怯的看眼万丈深渊,赶紧道:“前辈息怒,前辈息怒!且听小子一言!”
“要么滚归去,要么——”谢坤咄咄逼人,唾沫星子喷了余斗一脸,“老子一脚送你下去!”
几人守在此处,不过是亲疏有别,捞不着肥差!
眼看几步走过,正觉得无事产生。
一刻钟后,花谷西北下山道。
“也罢……”谢坤气势一松,侧身让开途径,望着其他四人,自嘲道,“连个小娃子都晓得,余斗不成能走花谷,大师都是装模作样,不如与人便利!”
顾清风淡笑,左手按着腰间佩刀:“陶老弟所言不假,在东南大陆,论刀法战技,流风当数第一。可陶老弟有所不知,在我流风刀宗以内,有‘刀傀’之说。”
“咳……嗯。”谢坤早看出他的修为凹凸,那句“江湖强者”非常入耳,不免发笑,“你谁都打不过,还出来送命?”
谢坤也是门阀后辈,深谙此中门道。听余斗说得很有章法,面色稍缓,道:“哼哼,你小子,倒会明哲保身。”
话说到这份上,余斗连篇扯谎,总要自圆其说。
“嘶?”余斗内心格登,头皮略感发麻——刚才,树下有人?
“老哥来自流风山?”余斗不敢贪婪,面含谢意的递还水壶,低身抚开夏季青草,免得被草尖扎了腚眼。
截在此处的青年刀客,本是稳坐垂钓台。而在见到余斗时,竟也有些迷惑:“嘶,这小子,怎地有些眼熟?”
那人穿着光鲜,手按佩刀,正平复下喘动的气味——发挥秘法飘身疾行,耗损天然极大。
地品战技,何其罕见?
余斗顿时心惊——流风刀宗,乃大圩帝国境内第一宗门,气力比之清澜宗,并不减色多少。
刀傀,一听就不是甚么好玩意儿!
“咳咳,这……”顾清风神采一僵,额前黑线直冒。
“陶子谦?”青年刀客心下嘀咕,“谢、陶两家可没甚么友情,好处当前,这陶家小子敢走花谷,倒有几分胆色。眼下寻不见那人,不如……”
当下有所定夺,青年刀客扬起几丝笑意。
“前辈谬赞。”余斗非常乖觉,赶紧施礼,“可否保得此身,还要仰赖前辈高抬贵手。”
肆意一张地品战技卷轴,都能引发江湖纷争,掀起腥风血雨!
“被宗内前辈追得急,不得已,才跑到清澜国。”
余斗内心一惊,情知对方修为不俗,当下不敢不断。
立足偏头,看向青年刀客:“老哥有事?”
一介商贾世家,对于当世豪强的体味,也就仅限于名号。
谢坤闻言,微微扬起下巴,逼近一步:“既然如此,你是别有用心了?”
青年刀客目如点星,透着凛冽锋芒。虽是靠坐树下,其身形却有如山岳,带来巍峨横亘的压迫感。
“确有一事,想和小兄弟讨个筹议。”青年刀客也不起家,取出个水壶,抛向余斗。
他懒得去闯谢家关卡,竟向外一跃,落入山崖下的茫茫云雾。而那云海以内,模糊有一道黑影向前飞蹿,眨眼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