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族长双手背后,竟是安然受了李玉堂的长辈一礼,眼睛在李玉堂面上转来转去,精光四射:“此言不虚!玉堂贤侄现是北地李家的当家人?那好极了,玉堂贤侄的双亲乃是……”
身后,李氏族人喧闹声又起:“恰是!我们可不是在理取闹来的!”“两地李家,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啊!亲者痛仇者快,北地李家可要三思了!”“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江南李家是为救北地李家之水火而驰驱千里!不想王妃却如此冷酷,令民气寒哪!”
正迷惑间,花厅外,脚步声起,一个小厮大声喊道:“少主到!”
那男人抱拳见礼去了,李玉堂安步出偏厅,深思着看向隔着两进院子的正厅方向,内心微微一动:“振庭已说了,江南李家属长老奸大奸,不知流云妹子是否对付得来?”
李族长眯起眼睛,很有些仙风道骨:“恰是!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小老儿此来,并非如你等所想,是为了寻北地李家的不是,倒是为了救我宗族血亲来的!”
李族长眉毛一轩,再三再四地在几个年青人面前被堵,他的老脸终究有点挂不住了,当下嘲笑道:“玉堂贤侄,这话是指责于小老儿不成?!你们公然是离家太早,少了长辈教养!”
李玉堂轻笑:“早有人看着我们北地李家不扎眼,自该到处谨慎。兄弟们既是安然返来,便好好下去疗养吧!你我他日再叙!”
有拉拢的:“王妃娘娘在上,科考之日已近,我江南李家此番必有作为!届时共立朝堂,相互照顾,可不是锦上添花的美事么?”
流云轻笑,声音中却透着严肃:“族长,本妃还在此处,这里,另有君臣纲常在呢!”
水晶帘后,绣月等人肃立,绣月身后,却有一个貌美侍女,凝神听着李氏世人你一言我一语,汗都快下来了――原是王妃李云兰改扮的。她求救般将目光投向流云。
李家大院另一间偏厅内,李玉堂看着面前的男人,面庞寂然。那男人一身黑衣,脸上、身上都带着伤疤。
此时那位头天穿翠绿袍子和李振庭拌了几句嘴的李丹却忍不住了,嘲笑了几声,开口道:“虽说江南李家还未曾出个一官半职,但也绝非一门布衣!李家但是曾救驾先皇,我们既敢上门来,便是……”
李玉堂拱手,深深拜下:“诸位押粮的兄弟辛苦了!”
流云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却充满严肃:“长兄免礼,座下的是来自江南李家的族亲,各位相互见礼吧!”
少顷,李玉堂温润如玉的面庞呈现在世人面前。他面庞极其俊美,身量又极高,江南李家来者也是丰神俊朗,但与他一比,竟是顿落下风,世人一见之下,一时竟各自目炫神迷,又有自惭形秽者。
李玉堂微微抬大声音,截断他的话头:“族长!实在关于您说的灭门大祸么,玉堂也晓得一二。”
李族长捋须,俄然也笑了,眼中一样毫无温度,缓缓,他自袖内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好,好好!我们便来论一论皇家严肃!江南李氏宗族族长,宣太后懿旨!北地李家一门,接旨!”
流云的声音在氛围中传播:“诸位,如果已无他事,不如待午宴之时再论亲疏吧!本妃有些累了……”
正厅内半晌无话,方才站起来发言的李氏族人一通面面相觑后,又自讪讪坐下了。
李玉堂的眼睛也微眯着,光芒如电:“不就是李家粮队遇劫之事么?不知江南李家远在千里以外,族长又如何晓得了?!”
流云在水晶帘后一边说,一边重视察看李族长的动静,见对方实在沉稳,坐姿如松,稳稳铛铛,暗赞老先生养气工夫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