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
第二日筹办入殓。
这句话才说完,忽见劈面的皇太极身子晃了晃,竟是渐渐躬起腰,跪伏在了地上。
“啊……东哥!”他伸手抱住了我,终究哭泣着哭出声来,眼泪落在我身上,渐渐的打湿了我的肩膀。
“不要刚强……”说了一半,见我不说话,便对身后二女说道:“你们两个就只会傻站着吗?”
前年努尔哈赤和布扬古定了亲,把寡居在家的哈宜呼嫁给了褚英,客岁又把刚满十二岁的济兰嫁给了代善。我对哈宜呼印象不深,壬辰年我回叶赫时,哈宜呼刚好出嫁,以后过年才见过一回。倒是济兰那会儿才两岁,恰是粉雕玉琢般好玩的年纪,真想不到一转眼,阿谁在乳娘怀里奶声奶气喊我姐姐的小丫头,现在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并且……
葛戴低声应了。
我这才懵懂回转,认出了她俩。
未等我看个清楚,便听一片竭嘶底里的哭声传来:“布喜娅玛拉格格!格格――格格救救主子啊――”
放眼建州,叶赫部嫁过来联婚的女子倒也很多,但再也找不到比她俩和我血脉比来的人了。
“这里阴气太重,你身子不大好,不宜守夜,跟我归去,明儿一早我再叫人送你过来。”
身后二女躬身上前,在灵前跪下磕了头,而后才有一人对我说:“东哥还是听贝勒爷的话,归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照顾。”
定睛细看,倒是四个孟古姐姐屋里的小丫头,被一帮侍卫生拉硬拽的强行拖着走。
我见他肩头颤抖,固然听不见哭声,但也明白他现在定是在哭,摇摇摆晃的跪爬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了他:“想哭就大声哭出来!”
他未见得有闻声我的话,我却再也掌不住的放声嚎啕。
“东哥!东哥!东哥……”他俄然抱住我,头埋在我的肩窝里,冰冷生硬的肥胖身材在微微颤抖,“不要分开我!不要分开我……我已经没有了额涅,我再不能没有你……”
“对不起啊,让你担忧了。”我撑起家子,“我昏了多久?现在几时了?皇太极在哪?”
一夜未阖眼,皇太极较着蕉萃了很多,海真和葛戴亦是,我想我绝对也好不到哪去,但不管如何也得撑下去。我和皇太极都没了精力管事,以是屋里的一应调配都由哈宜呼主持,济兰原也给哈宜呼做帮手,但是熬了一宿后,大早上刷牙漱口时俄然吐了,灌了很多水后缓过了劲,成果用早膳又是吐得整小我都虚脱了。这下那里还是帮手,的确就是添乱了,哈宜呼回明努尔哈赤后,找人将她送了归去。
孟古姐姐终究被安设进了棺木,入殓合盖的时候,忽听海真厉声哭喊,竟摔开扶着她的两名嬷嬷,冲过来一头撞在棺木上。
他浑身剧颤,偶有哽咽之声,却硬是强撑着没有放声哭号。我反而担忧他郁结于心,会更加伤身,忙不迭的嚷:“你哭出来!你哭出来!我晓得你内心难过,我求求你哭出来――”
时候到后,孟古姐姐的尸身被人从窗户口渐渐抬了出去,海真追在身后凄厉的哭号,声嘶力竭,催人泪下。
最后,神智浑沌,我终究一头栽倒,不省人事。
“格格!”
“格格。”葛戴轻声唤我。
“格格,您可吓死主子了。”
我呆了呆,然后吃紧忙忙下床找鞋。
我跪在地上点头,侧目顾恤的看了皇太极一眼,他从白日起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说话的人年纪和我差未几,她叫叶赫那拉哈宜呼,是我阿玛布斋的mm,也就是我的姑姑。孟古姐姐与我的干系上还只是堂姑侄,但哈宜呼与我倒是亲姑侄,血缘上更近了一层。跪在她边上是叶赫那拉济兰,是布斋的女儿,也就是我的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