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心中惊骇,她实在没想到,六皇子在那要魂飞魄散之时,竟还将事情看得清清楚楚。
六皇子又道:“如果当年不是侍卫在紧急关头冲上去替我挡下那一刀,我焉能有命活到我可亲可敬的母亲为我讨情的那一刻?”
终究六皇子停了下来,用手擦了眼泪,指着容妃笑道:“我就说,自来长得越是都雅的女人,心肠越是暴虐,提及大话来,就越能骗死人不偿命。明天看来真真是这个理,陈王后,你既然说我自小聪明,莫非真把当年已九岁的我,当作三岁孩童来棍骗不成?当时是甚么环境,你莫非因为大哥已经不记得了吗?当年你那样待我,现在却敢腆着脸如此花言巧语,看来我只是你手背上的一块泥巴,关头时候当甩就甩啊。”
六皇子听了,不由哈哈大笑,直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容妃的心如飘在风雨中的小舟,凹凸起伏不定。
六皇子与容妃母子久别初相逢的见面地点是在外院。
六皇子坐在外书房,内心说不出是喜是悲,只是端着茶碗,面无神采地看着门外。
容妃苦笑道:“我晓得你痛恨母亲当年抛下了你,当时也实在是没体例的事情,我如果分歧陈王拜别,只怕他恼火,更加的痛下杀手了,厥后你我别离,我这内心无时无刻不在为你担着心,幸亏老天保佑,竟让你我母子有此相逢的日子。”
六皇子指着容妃诘责道:“当日我命悬一线时,你不发一言,任由陈安政取我性命,今**如何有脸跑到我面前为他讨情?”
这不是容妃来此的目标,故她怎会答允下来,不由支支吾吾地推委。
容妃忙道:“你自小便是个聪明的孩子,是母亲最大的高傲,必能想出好体例的,何况你方才也说了,你曾立了大功,想来你父亲看在这上面,也不会把你如何的。现在你凭借着太子,风头不宜过盛,偶然有些弊端反而更无益些,再则,政儿如何说也是你的兄长,你若杀了他,太子岂会不担忧本身的性命?”
容妃顿时哽住,委偏言道:“我能在有生之年见到你,已经心对劲足,怎敢再有他望,何况到时真回了大齐,只怕你父亲目睹心烦,反更会扳连于你。”
容妃眼睛闪了一下,她自从重回东陈,晓得陈王心中忌讳,故只一心一意地顾问他父子二人的糊口起居,那里敢提大齐一个字,早就将六皇子放于脑后,方才那番话不过是临来时,陈王所教,现在照本宣科就是了。
容妃将帷帽上的面纱撩开,让人一眼便看出她蕉萃至极的模样来,此时看到六皇子,眼中已含了泪水,柔声说道:“廉儿,你都长这么大了,可惜母亲却不能亲目睹证你的生长。”
容妃仓猝点头道:“孩子,你不要听信那些人的教唆诽谤。”
六皇子嘲笑道:“你当然求过情,不然我又如何会一心希冀你能再次讨情呢。可惜,我的命抵不过陈王的一句话:你乃是当生天子的命格,如何留下这个祸害,将来能够害我陈家大小性命不保。”
六皇子便道:“这有甚么可扳连的,到时母亲能够出宫住到我府中,也让我能不时奉养于母亲跟前,以报哺育之恩。”
六皇子看着容妃,眸子里闪过一丝挖苦,笑道:“母亲如果对我体贴备至,这些事情上都能替我想到,可见是真用了心机了。”
六皇子冷冷说道:“你是我的母亲,给我了生命,我便是将这条命给了你又如何,那里当得你的对不起,实在是折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