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简笑道:“你们听听这般言语,的确荒诞!本官活了七十多岁了,每日夙起,便见太阳自东升起,待得中午,至苍穹当中,随后,便向西垂落,直至黑夜。这明显是太阳动,大地不动,你怎的说话颠三倒四?莫不是被邪祟所迷,失了心智?”
乾隆听了,大是不悦,但素知王杰本性,故而也未发作,只是怒道:“王杰,朕在位五十八年,天下乂安,百姓和乐,便五世同堂之家,眼下也自不成计数。怎的到了你这里,便非要吹毛求疵,去看那些糊口不快意的百姓?这类百姓历朝历代,何时少了?如果大家都像你这般苛细,朕看这文武周公以来,也再无一日承平了。你若如此固执,也无妨去看看英吉利的使臣,看看他们回到他们海内,会如何鼓吹我天朝声望,如何?”
那寺人道:“金大人,路是没错的,只是本日皇上不在本来的寝殿。金大人切莫焦急,再过两个弯,也就到了。”这时是阳历玄月,尚未到秋分日,故而寅初时分,东方天涯已有微光,借着提灯和模糊的日光,金简垂垂看出,脚下之路实在是一片草场,而无别的殿阁楼台之属。
金简一惊,忙回过甚来,只见一名二品官员立于身后,此人身材健壮,却又驯良可亲,天然是一同欢迎英吉利使团的松筠了。而松筠的身后,恰是阮元,眼看金简回过甚来,阮元也赶紧作揖施礼。
“但是大人,西洋早已有人,环抱地球一周了啊?”李自标眼看金简不信,只好搬出麦哲伦这个最后的“杀手锏”。
斯当东眼看阮元神情,倒不是金简那般霸道在理,也对李自标试着说了几句,李自标听了,却完整不懂,只好对阮元陪笑道:“实在不瞒阮大人,西洋虽有黉舍,可黉舍传授之事并不一样。各位使节都是世俗之人,学的都是世俗黉舍之物,可鄙人是牧师,读书学习都是在神学院,世俗黉舍传授的学问,鄙人也有很多未能晓得。”
“行了吧。”金简哂笑道:“西洋人说话,常常离经叛道,不敷为训。且不说你那甚么地球动静,我先问你,我脚下这片大地,莫非是个球么?既然是个球,那为何本官活了七十多年,却从未无端跌倒?你说这是个球,那球另一边有人住么,莫非他们都是靠头走路的不成?”
“你当这套大话,本官没听过的?”没想到金简仍然振振有词:“西洋人是说过这类话,皇上还跟我提及过呢,如何?他们说甚么,你就信甚么吗?他们为了讨皇上欢心,让皇上觉得他们无所不能,胡乱编个故事出来,你也信得?你本身走过地球一周没有?你没有,本官也没有,那本官凭甚么信赖这些?”不过话说到这里,金简也有些不测,本身不知如何,竟然和这个下人普通的翻译说了这么多话,仿佛是因为这一天,英吉利使团无人再提“三跪九叩”之事,没了这个最闹心的题目,本身也不免放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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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元道:“歌白尼之名,实在我是晓得的。可据我所知,西洋另有一人,一样精于历算,名为第谷。依他之言,乃是地球在宇宙当中才是,怎的同是西洋人,观点却全然分歧?”
李自标无法,只好把这几句话挑首要的翻译给了马戛尔尼等人,不出料想,英吉利使臣各个面露讽刺之色,巴罗笑道:“那他本身去坐条船,绕地球走一圈,不就看到了吗?”
就如许,使团一行到达了终究的目标地,眼看英吉利使臣已经垂垂安设结束,金简也终究松了口气,他毕竟已是七十不足,这一起上又是亲顶风波,又是礼节之争,加上行路劳累,早已怠倦不堪,来到寓所,便即安息下来。想着间隔万寿庆典另有些日子,这几天可得养足精力,再到乾隆面前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