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朕想着你两年前重新行了婚事,曲直阜衍圣公一家吧?”乾隆又问道:“孔家朕东巡之时,去过好几次,孔家这一辈的孙女嘛……就是你夫人,朕八十岁那年东巡,她还是个孩子,可儿聪明,也懂事,没想到啊……阮元,今后你可要多珍惜你夫人才是。”乾隆五十五年,乾隆最后一次东巡山东,当年孔璐华只要十四岁,但毕竟是孔府亲眷,得蒙乾隆召见,因应对得体,诗文纯熟,乾隆还曾亲赐她宫花一朵。这些事阮元自也晓得,见乾隆问话如此亲热,心中也自是打动,忙再次谢过了乾隆。
既然乾隆已经说了“并无不当”,那阮元再行谦让,就成了违逆上意。是以阮元也不再谦逊,只再次谢过了乾隆汲引之恩。
而阮元回到家中,想着觐见乾隆之事,只觉天下疲弊,恰是本身应当竭尽所能,以求复兴之时。可如果想要实现复兴,一匡朝政,和珅作为结党贪腐的祸首祸首,便不得不除,那么以后情势又会如何?本身一个二品侍郎,又能在对抗和珅的大战中有何用处?想到这里,也不觉愁眉舒展,苍茫不已。
阮元听着乾隆之语,已是略有自责之意,想着乾隆毕竟已经衰迈,本身如此直言,仿佛有些过当,更何况官员贪贿成风,与和珅收受财物,培植私家也有干系,并非乾隆一人之过。便即想着开口,将和珅之事奉告乾隆,可转念一想,此时都城当中,情势奥妙,本身如果多言,只怕隔墙有耳。一时之间,也把批评和珅之语收了归去。
“好啦,朕晓得了,抬开端来,朕上一次这般看你,也是五年前了吧?”乾隆也望向阮元,之前阮元在他禅位之时虽一度长久回京,但彼时阮元公事繁忙,并未获得乾隆伶仃召见,如许算来,上一次他单独觐见乾隆,已是五年前在避暑山庄,乾隆与他讲论英吉利情势的阿谁夜晚。这时阮元看乾隆眼神,只觉七分赞成和认同之下,也有三分不舍。“你外出做学政,朕记得是整整五个年初,你那边常日的奏报,朕都看着,你援引之人,朕也多曾诏对,都是有学问的。你……这几年做得很好,朕放你做学政的时候,实在也不想你能有此……或许只让你做个学政,也是朕藐视你了。”
“是啊,太上皇多么贤明,我入军机二十多年,为相也快十五年了,这朝廷当中,何时没有几个一向与我作对的人?你觉得都是偶合吗?但是眼下皇上的刀都拔出一半了,即便我们只要这些权势,也只能一个个都用上了啊?实在也不需统统人都帮着我们,朝中重臣,我们若能争夺一半,另一半天然望风而散。至于中外各部,只要有几只首要的都在我们手上,分歧援助于我,皇上莫非还能把剩下的人都节制住不成?他毕竟之前还没亲政呢。”和珅开端垂垂说出了本身的计划。
乾隆听着,一时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方道:“如此说来……也是朕的错了,这些年来,朕精力不比当年,对这些贪腐之事,终是宽纵了些。”
“也是啊,既然如此,先前的筹办,我看也只好一一用上了。”和珅虽不知嘉庆情意,但常日与嘉庆同事,自忖嘉庆即便偶然对他礼敬有加,却终是未能有一刻信赖于他,加上几年以来,人事上几番变更,说嘉庆对他毫无针对的意义,谁都不信。既然如此,本身也不得不先做上一番筹办。
“夫子也不消再瞒我了,你那日和你两个同年朋友集会,说的话我虽没听全,也听得了很多,加上你杭州就和我说过的……是不是再过些日子,皇上与和珅之间,就将有一场决斗了?”孔璐华也不再粉饰,直接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