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人躬自厚,甘俭仆可常。吾言甚平平,无使狱市妨。
治盗先不欲,澄属廉自将。宽分氓受福,摧关恤旋商。
“明法度,示端方。”朱珪道:“眼下国朝虽是法度齐备,可诸般细务之间,也不免有规定不周之处。特别是堆栈盘问、河堤海塘兴建的开支计算,另有公文驿传之事,很多关要之处,规定并不细心,是以极易被那用心叵测之人钻了空子。这些事每省各有分歧,教员这般与你说了,也只得说个大抵。详细浙江有何积弊,还要你一一查询才是。但你却有一点是教员远远不及的,你经术以外,又精通算学,账目盘点、议定开支,这些事或许你很在行啊?实在教员也感觉,去州县仕进,算学之术还是要懂一些的,不然账目赋税之上,极易被下吏作伪,这件事你如果多加留意,或许能事半功倍。”
“至于赔补亏空……伯元,这件事你还是要做的,但我与皇上商讨,却也有个共鸣,就是眼下军兴之际,却不比之宿世宗天子清查亏空之时。赔补之事,切莫暴躁,如果一味想着补上朝廷亏空,就不顾苍存亡活,那岂不是杀鸡取卵,竭泽而渔了?既然不焦急,伯元,教员估计着只要你能坐稳浙江巡抚的位置,皇上会让你多做几年的,总要把表里之事,一一都处理了才好。到时候,必然要有长远的打算,朝廷亏空要补,百姓生存倒是更加首要啊。”朱珪如许说,一方面是嘉庆确切流露过这类设法,另一方面也是因他清楚阮元心性,阮元办事件求慎重,但为了慎重,就需求破钞更多心力和时候来构思计划、化解冲突。如许鼓励阮元,更无益于他有效不紊的停止定夺。
阮元看罢,也向朱珪再拜道:“门生之前,固然也对浙江碎务,多有体味,却竟也不完整。恩师所言,商旅之困,苛政不便,门生之前便未曾念及。看来如果门生真要去做这浙江巡抚,可还要再破钞一番心机了。”
为政多诐言,束湿密网张。戴盈请轻之,邻鸡姑月攘。
次日朱珪恰好也在南书房值班,阮元便即找到他,向教员咨询浙江诸事。却不想朱珪竟似早有筹办普通,笑道:“伯元啊,你做浙江巡抚的事,昨日你辞了皇上以后,皇上还特地叫了我畴昔,让我襄助于你。其实在皇上面前保举你做浙江巡抚,也是我的主张。只因为我清楚,你是有志向,也是有才气把这个浙江巡抚做好的。”
“查吏之事,向来难堪,只因官方能做属吏之人,实在有限。本日若你用了严法,整治得一批奸吏,明日换上来的如果还是不改,就没体例了,因为没人可用了。以是眼下大吏,多以明察秋毫为能事,比如这山东巡抚陈大文陈中丞,传闻三言两语之间,便能辩白出一名下吏操行如何,有无假公济私之举,下吏惊骇之下,就不敢欺瞒督抚了。但你识人只能,只怕比起这陈中丞,还是要差些,并且这辩白之术,盈不成久,用多了就会出马脚。你能够用,但必然要看准机会,要在杀一儆百之效。”
朱珪道:“漕赋之事,眼下皇上也多番念及,这大半年来,皇上一向在清理漕务,我掌管户部,对此也有体味。漕运之弊,一在加耗,二在奉送。这些年来,各省官吏,大多以收漕、盘仓、通关为名,向旗丁海员多番讹诈,每帮运粮至通州,仅赠礼之用就要耗去数百两银子,如此下来,旗丁海员也不好过。以是他们又去转嫁承担,多行加耗,最后刻苦的,还是要交粮的百姓。这奉送之事,不是你一省所能窜改。但加耗之上,我看如果有个妥当之法,说不定能减轻很多百姓承担。”所谓“旗丁”指的是运河高低帮手运输漕粮的兵丁,职位高于海员,却与八旗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