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长随打扮倒还罢了,师父夙来不会在衣衫上留意,非论甚么时候都是一身素色绫袍,洁净得体,却与贵气毫不沾边。
“公然是人间销金窟。”师父站在玉迎人洒金匾额的招牌下,轻声感慨,一声感喟未完,门里便一步三摇地迎出来了其中年的妇人。
“鄙人姓朱。女人么……”师父沉吟着不说,那唤作玉妈妈的鸨母引我们至楼上的一间雅室,一团和蔼地将我们让出来。
我吃了一惊,方才在赌坊里,我闻声那些男人之间的群情,晓得玉符、玉伶二女恰是玉迎人参选花魁的两位女人。
“那还是钱给得不敷。”师父笑道,抬手就筹办再取金叶子出来。我内心“突突”直跳,师父平素并不在乎财帛等物,不想花起钱来手笔如许惊心动魄。
“师父,平客是甚么意义?”我胳膊肘碰了碰师父小声问道。
室内公然比楼下高雅豪华很多,但毕竟是欢场,总脱不了那股子俗气。熏香、温酒都是现成的,那玉妈妈手脚敏捷地替师父斟了一盏酒,双手奉上。“我们这儿的玉字辈儿的女人另有几位得空的,玉梅善舞,玉屏善乐律,玉春年纪小最是逗趣儿……”
进门时遇见的那夭乔的中年妇人又笑着回转过来,一见是师父,一面还端着笑,一面就不动声色地瞪了小厮一眼:“这位公子眼熟,我还道是平客,是我怠慢了,公子莫怪。”
我从桌上的酒壶里自斟了一盏,抬头一口饮尽。酒虽不能与少康酒相对比,却也是上等的了,但我内心不舒爽,凭它甚么酒,吃在嘴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那带路的小厮耳朵甚好,闻声这话,转头笑道:“二位不常来罢?平客就是像您二位这般,偶尔来逛逛的客人。那些有了解的女人,经常过来恭维的,便是常客,凡是在楼上包间。”他伸手往楼上一指。
玉妈妈的骇怪毫不在我之下,方才还伶牙俐齿的一张嘴,现在半开半合地支吾起来。我自忖,按说她也是颠末些事的,固然师父的要求有些出乎人料想,但也不至于就吃惊至此罢。
“那上头另有第三层,用来号召甚么客?”师父也伸手向上指了指。
师父动了动眉毛:“我如何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