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如何说的?”赵善防认出地下披头披发、形状猖獗的人,恰是原该受夸奖的孙大户,他一下子便懵了。
我暗自冷冷一笑,指着仓房同赵善防道:“赵知府你瞧,孙郎君早就备下赈灾米粮了呢,方才,他就是从那边头跑出来的,要劳烦赵知府请各位差郎再将他挪出来,顺道也都雅看赈灾的米粮。”
也就是师父,还能沉得住气。若换作是我,发觉本身才刚救下一个口蜜腹剑的奸商,必然气恼得甚么似的,非得冲要出门去,当着知府的面儿,好好地教他认一认这奸商的脸孔。
赵善防松了口气,渐渐地点着头,“也好,也好。”却还犹疑地看着教官差叉在地下哀嚎的孙大户。
内心一通透,我便不消师父再来教,主动地冲着赵善防嚷道:“赵知府,赵知府救我。”
“阿心,快去将门翻开。”师父躲让着孙大户的挥击,大声呼道。
我如醍醐灌顶般恍悟,那些备好的米粮,就是孙大户等着官府来收买的,他大张旗鼓地在贩子上施粥积德,就是为了教官府晓得,果不出他所料,临安府不但来买粮了,还甚是汲引他,知府亲身来颁布匾额予他,以示嘉奖。
这屋里顷刻惊天动地地翻滚起来,我的尖叫、铁链拖地的喧闹,孙大户歇斯底里的饥饿,跟前又是能瞥见却咬不着的“吃食”,迫使他连声嘶吼。
我仇恨地站起家,对着大筐子踢了两脚,泄一泄心头的肝火:“师父,看了十来个,都是如此,还要再看么?”
孙大户从撞击中回过神来,淌着长长的口涎紧跟着我们奔出仓房的门时,赵善防正带着几名官差冲进偏院,身后跟着惶恐失措到几欲昏倒的孙家娘子。
我内心顿时急了,好轻易将他引了出去,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了,遂一时心急,也不问师父如何说,自向赵善防道:“赵知府,夫人说得非常呢,孙郎君这症状,好似吃多了酒,中了风邪,本也没有缠绵病榻,便是说好就好的病症。”
没想到孙大户人前乐善好施,和蔼融融,人后却又另一副嘴脸。为了中饱私囊,竟不吝在赈灾的粮米里头掺观音土,视哀鸿性命入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