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本日没成,一定就不是一桩功德,起码,我还能再多留一日。”竹帘那一边的说话声中有笑意。
从我去灶房将小泥炉生起火来,到煎得了药端到余玠跟前,几近是一气呵成,毫不踌躇,可真当汤药送到他跟前时,我的手却忍不住直颤,没法抬起手腕将汤碗送到他唇边,只能低低地端着,还几乎将汤药倾泻出来。
这一晌午,我在屋子里坐立难安,每隔一会儿便要偷眼打量余玠的神采,三分三的毒性刚烈,不会渐渐地侵入骨肉,倘若毒发,一个时候内必然闪现。余玠倒是一点儿也不担忧,谈笑自如,饮食如常。
凡是这个时候要斩钉截铁,愈是要再想想、再看看,便愈是要好事儿。因而,我眼一闭,心一横,将那撮分出量来的药沫子投入了煎药罐子里头。
我将三分三根块递给他,叮嘱他谨慎拿着,莫要触及里头的汁液。
我忙放动手里的三分三根块,上前去搀扶他。他坐起家子,抱愧地冲我笑道:“有劳了。”
他笑着垂眼向那碗汤药一扫,“再不吃可就要凉了,岂不是白辛苦了你一场。”
我动了动唇角,勉强算是笑过,又将那三分三拿在手里。
余玠的双臂尚不太能抬,可他仍咬着牙,尽力伸过双手,连汤药碗带我颤抖的手一同接住,他的手不像师父的手掌那样热,许是长年手握兵刃的原因,手掌中有粗硬的茧皮。他这一托,我的手抖得愈发短长,仿佛他正在接过的是一碗我决计熬制的毒药普通。
他真当我睡着了,我也但愿本身真是睡着了。
我狐疑是三分三的分量给少了,少总好过量,少了尚且有机遇能再试一回,多了,可就连性命也丢了。
我闭着眼不答,默想着他本来一向唤我“阿心女人”,究竟是甚么时候,改口径直唤我“阿心”了。
我当真地点点头。
“为何?你不想早日归营么?我与师父上山前,路过安丰镇,你的部将正四周搜索你的踪迹。”我本觉得他归心似箭,不料他却故意流连。
屋中寂静了一会儿,他低声自语道:“阿心,这处所因你才是世外瑶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