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渡灵铺 > 第35章 五铢钱与加皮酒(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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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去后院,地上正摊晒了一筐切了片的药料,徒弟提起筐将那味药翻了几翻,一股焦苦的气味随之翻了出来。

“可不是。”另有知情的镇静道:“虽说是做偏房,可吴家无嗣,酒坊的女儿又年青,过门后如果得了男,那可了不得,今后吴家的一家一当,还不满是她的。如此说来,也不亏了她,算得上是一门好婚事。”

转眼春已至深,初夏将临,吴三利佳耦公然未践约将五铢钱送回铺子。吴家婶子间中还来买过两回药,并不提归还货币的事。徒弟也不诘问,从善如流地问症调方剂。

徒弟顺手在那酒坛子上轻拍了几下,捧起还予刘兴儿:“归去奉告你阿姊,这酒尚未到启封的时节,想必还欠了些香醇,埋归去静待佳时与夫君罢。”

这话原不必他叮咛的,五加皮炮酒通经祛湿毒、疏解心肝涩闷,与之同宗的香加皮却含剧毒。徒弟教的,我一向都熟记于胸,又怎会忽视混合了。

年节的花炮、开年的烧春,出了那两茬事以后,竟也无人究查下去,摆布也不闻声闹出性命来,垂垂地此事也就淡了下去。

我抱着一筐梅子回到铺子里,与徒弟一同清理腌渍梅子的当口,便将吴三利要讨刘九儿做小的事学说了一遍。

梅子尚未清算妥,前面店堂里就有人在唤“朱先生”,我出去一望,倒是刘家的兴儿,提着一个小酒坛子出去,满脸的不欢畅。

大伙儿一阵笑,又拿徒弟提及了打趣儿的话,毕竟是有人忍耐不住,道:“罢了,罢了,便说与你晓得,吴三利瞧上的,是刘家酒坊的九儿。”

刘兴儿还在等着徒弟的回话,我俄然不想他收下,又不忍见他拒,仓猝翻出几包醒酒茶压到柜台上,拦在徒弟答话前头问道:“兴哥儿,你阿姊迩来可还好?”

我往张家送祛秽香包时,正遇见她同几个妇人闲谈,说到西街上官家人弃下的那间带院子的大宅,当今已有了卖主,不是旁人,恰是吴三利的手笔。如此说来,何止是重振家业,清楚是在开疆拓土。想来那五铢钱非常得用罢,也难怪,吴家婶子每返来调方剂,五加皮的用量一次重过一次。

妇人们还在叽叽咯咯地笑谈,我推说出来逛久了徒弟要责,便辞了张家娘子要归去。张家娘子赶快又捧了一小筐新奇梅子出来,往我怀里一推:“带给你徒弟去,我这儿不得空,便劳烦他自个儿焙成梅干,进了暑日就全指着你家的乌梅汤度暑了。”

我曾听人说过,吴越一带的女孩儿家,非论贵贱贫富,自幼都有一坛子米酒埋在闺室的窗下,那酒并不准旁人吃,只待出阁那日起出,与夫郎共饮,是为合衾酒。

我呆了一呆,想起她每回见着徒弟时面色绯红的模样,内心悄悄叹了口气。

当下就有人兴趣勃勃地接话:“你还不知么?吴三利瞧上了酒坊里的女儿,正要讨来做个偏房,好开枝散叶子孙连绵的。”

刘兴儿连连点头,两条眉毛几近拧在一处,又有些怅惘:“阿爹要她嫁人,阿娘也说是桩功德,也不知是如何了,独阿姊一人不欢畅,成日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做事,阿爹阿娘一提嫁人的事,她便要哭一晚。”

我同刘家姐弟俩虽称不上好,总归熟悉,又因他家的原因,经常能得佳酿,是以打从心底里我并不肯见刘九儿去予吴三利那样的人做偏房。徒弟的兴趣仿佛全在指尖的青梅上,一颗颗地拈起,仔细心细地洗濯,对我从张屠户家听来的闲碎置若罔闻,教我好生无趣。

“朱先生,阿爹命我来取醒酒茶。”他将那小酒坛子往柜台上一放,闷声道:“这个,是阿姊嘱我带给朱先生的,不是大瓮里所出,是阿姊暗里里自造的,统共只这一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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