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翁,姊姊。”她欢畅又清脆地唤了我们,却怯生生地看着师父,直到师父冲她一笑,她方才内疚地作了个万福:“朱先生。”
师父伸展着胳膊,煞有介事道:“一模一样。”
“朱先生,要不待到夜间,我腹痛起来时再来瞧上一瞧?也许病犯时更能瞧出弊端来。”
“王里正如果不信我,又何必劳心劳力地从临安城将我找来。”师父站起家,清算起桌上的腕垫,阖上医笥,筹办要走。
“朱先生……”王满上前谨慎翼翼地问道:“他们的病情如何?”
王满家的院子离祠堂倒果然不远,加快了脚步,不过几十步便到了。二英在院外玩耍,瞥见我们过来,判定扔开手里的东西,朝我们跑来。
师父轻笑了一声:“我只说他们的脉象听起来一样,几时说过他们身上有病了?”
统统听过脉的,候等着的,并在一旁严峻地盯着的王满,无不满怀了希冀。我看了不觉又替他们难过,显见师父并不想好好地替他们瞧病,他们的希冀,或成泡影也未可说。
小小的人儿,竟也识得礼数。
幸亏他们另有些顾忌,虽一窝蜂地围上来,却也没再往前跻身,在我和师父身边留出了一圈空,各自抱怨、回嘴、哀告,乱哄哄的闹成了一团,吵得我头晕眼胀。
师父听得却也不见得细心,内行人也许瞧不出来,我在他身后看得清清楚楚,他只随便搭了搭脉,只搭过一只手腕便罢,也不再扣听另一只手腕,连病症也不过问,便唤下一个上来。
人群在王满的半劝半令之下稍稍散开,我瞥见躲在屋门口,暴露半个小脑袋瓜探看屋里景象的二英。也不知怎的,我脑筋里俄然一闪,想起昨夜里二英几次提到的“恶鬼”。这个动机一过脑筋,我不觉浑身发寒,汗毛倒竖。这统统的诡异古怪,莫不是与那稚儿口中的“恶鬼”有关?
王满只是从祠堂大院子前过,并没有要出来的意义,见我和师父在院门前站着,便停下步子仓促道:“朱先生在呢,正要来请。眼下日头没了,便劳动朱先生随我来瞧瞧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