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了好久的师父忽紧急起来,催道:“卯时将至,安慰感念的话一概莫再提了,快些饮药要紧。”
“王中书,这是做甚么,不兴如许的。”妇孺心软,早已跟着他一同泪流满面,上前拉劝。
他顿了好久,嘴唇颤抖,我看得出他正陷于庞大的痛苦当中。铺子里一片沉寂,过了很久,他方才从胸中舒出一口气,艰巨地开了口:“因而,我便在井中投了红信石。如果我们都死了,即便寻不到蝉玉琀,它也到不了金人手中……我对不住你们,可如果要我再做一回决定,我仍旧会这么做。”
而此时,如果我没听错,他当着世人,仿佛是在感慨本身罪有应得。这话竟不知从何而来。
“金人狼子贼心,蝉玉琀怎能落入他们之手。”
可来不及看一眼,便西席父甩脱了手。师父并不准我看,我只得无法地看着那些已消了疼痛的亡魂,顺次通过暗门走出去。
不,岂止是懂礼,有些时候,我几近感觉他就是那簪缨清贵的士族大师出身。
我瞧着王满,俄然之间,不知如何内心就难受起来。我几步跑到师父身边,拉起他的手,望进王满越来越茫然的眼里。
铺子里哗但是起,我怔怔地看着伏在地下失声痛哭的王满,内心一阵说不清楚的绞痛。
我心底悄悄惊呼,本来他们在百余年前就已亡故。但是因那蝉玉琀,他们被监禁在王村,不知时候,不知年代,只当是数日前才染上的“怪症”。
本来是北方皇城里的大官,在国破之时,不肯珍宝落入金人之手,带了族人出逃南边,本想隐姓埋名在乡野,世代保护,然不测一同暴毙,是他们所未曾猜想到的。
起初,我和师父在王村转悠时,我就起过狐疑,这个村庄为何不事稼穑,现下我算是明白了,他们本来底子就不是甚么庄稼人,又那里会耕耘莳植。王满的孙儿大英读书受教,在乡间看起来那样奇特的事,也能说得通了。
这些亡者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提及了一起上的艰苦,我听了个囫囵,大抵明白了他们究竟是些甚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