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细心把了一会儿,才放手,笑道:“嗯,没着凉,倒是内火有些旺,喝几副凉茶祛祛火吧。”说完,她跟上了前面的周枫,向小阁走去。
肖重吟足下一顿,忽又转头向着风绍晏,重新打量起来,矍铄的双眼中光彩几变。
李随豫本来就是来检察药材入库之事的,按理说事情办成了,这几天就该归去了。神出鬼没的阿爻带了主母的口令来,李随豫听后只说“晓得了”,却没有解缆分开的意义,倒是每天都派了周枫去药庐送饭,又见提返来的饭盒几近没如何动过,只少了一碗汤和半碗饭,一时面上了暴露了他在买卖场上从未有过的笑容。
日过中午,别院的客人午休,小弟子们也停歇下来。俞琳琅拉着尚在点验茶点的陆鸣玉向着松客门走去。陆鸣玉苦了脸说道:“师姐,你不是打了包票不会擅离职守,如何才半日就坐不住了?”
说着,他侧身引着几人向石阶走去,两眼淡淡扫过俞琳琅和陆鸣玉藏身的处所,一边笑道:“长辈经常听师父提及前辈力剿巫山毒窟妖人、挽救数千百姓和江湖中人的豪杰事迹,心生敬慕,一向盼着一睹前辈风采,本日遂愿,实乃长辈之幸。”
甫入坐,周枫便端了两盏温热的八宝茶来,摆在千寻和邈邈的面前,随即非知识相地端了杯凉茶到李随豫面前,却见李随豫冷冷地一眼扫过他的手,像是偶然间的视野展转,却看得他背上冒出了盗汗。他悻悻地退到一旁,换了个伴计过来上菜。
荀掌事的住处确切不远,骑马过了四条街,李随豫带头停在了一间不起眼的药庐前。一灰布衫小童提了灯笼候在门前,引着两人出来。
几样小菜还未上齐,就听外间一人仓促跑来,在门口向周枫低语几句。里间的李随豫正在同千寻说话,却见周枫拍门出去,先是难堪地看了一眼千寻,随即俯身凑到李随豫耳边说话。
热烈惯了俞琳琅在清心阁的院中踱了半天,还是拉着师弟陆鸣玉去找风绍晏,软言相求了几句,到底是得了准予在别院帮手。风绍晏多少晓得俞琳琅不过是贪玩,只让她帮手看着几名送茶水的小弟子。公然,起先她还端了师姐的架子呼喊几句,小弟子们也不敢回嘴,可不出半日,她便失了兴头,百无聊赖地闲坐在廊下。
荀掌事抬手摸了摸胡子,看着千寻敏捷地脱手。他是个药师,很罕用针,却看得出千寻针法老道,找穴极准,且下了狠手。人体好几处不成等闲针灸的穴位,却被她理所当然地甩上了银针。
风绍晏行了长辈礼,答道:“有劳肖掌门挂怀,掌门安康。前辈舟车劳累,请随长辈前去别院憩息。”
两人出了别院,沿石阶一起下到松客门。这一日气候放晴,矗立的天门云气极淡,隔着老远就能看到几个石青色的身影。俞琳琅咧嘴一笑,忽拉了陆鸣玉贴到山石壁上,掩蔽了身影,蹑手蹑脚地向山口靠去,待离得近了,将食盒往陆鸣玉手中一塞,作势就要扑出去吓一吓几人。忽听山口的风绍晏朗声说道:“长辈风绍晏见过桐山派肖掌门。”
俞琳琅探头看去,见风绍晏的青衫背影走向一部马车。马车旁站着一褐袍簪冠之人,前面跟着两名佩剑的弟子。那人见了风绍晏,捻须笑道:“老夫又来天门山叨扰了,风掌门别来无恙否?”
肖重吟笑道:“不过是些陈年旧事罢了,还提它何为。对了,老夫记得,风掌门有个宝贝门徒叫萧宁渊的,两年前还在卢川碰到过,年纪悄悄就是大弟子,上一回的祭剑大会他就跟着风掌门忙前忙后的,如何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