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出了房门,见沈季昀坐在长廊上,笑着向他号召一声,就到他边上坐下。
千寻谢了茶,也不接口。公子也不见怪,持续道:“此次请你过来,是想向你请教些事情。”见千寻还是一副赏景的模样,他低低一笑,似是想到了甚么趣事。再开口时,已开门见山,“几年前,我得了一套心法,练了几年很有进益。只是练到最后两段时,碰到了停滞,恐会伤及性命。”
“哦?”
那人还是悄悄地看着他,很久后,竟也笑了:“我本也没想奉告别人,还请女人部下包涵了。”
“不消了。你虽轻功不如我,内力却好我太多。你若想对阿凌脱手,只怕我拦不住。”千寻停了停,又笑道:“阿凌的动静你可不能别传。”
说着,她身形一晃,在竹林中穿越了起来,足下轻抬间,连落叶都未带起几片。公然,那人方才就躲在竹林中,见千寻紧紧不放地追来,也有些无法,足下一点上了竹竿,运起轻功大步飞去。
见沈季昀不解,千寻只好持续解释:“外人都道燕子坞是块乐土,究竟上乐土只在民气里。他在此前后不过几日,气味郁结反而更重。若想让他病好,就送他去别处养病吧。”
安静的湖面上,倒映青黑的山峦和天上的星子,远处可见银河垂地。一黑一白的两人在湖面上起起落落,闲逛了水里的星夜。
……
沉香榭里林木被修剪得划一,视野也开阔很多。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一片梅林,到了一处水榭。从水榭向外望去,能够瞥见劈面岸边的大片水杉。阳光大好,翠绿的一片倒影在水面上,一派朝气勃勃。
沈季昀听了,有一瞬的恍忽。那少年眨眼看着他,眼里含着笑意,虽还是那张面白不必的脸,却那里另有不通情面油滑的天真。他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听有人从廊上走来,斯须间就到了面前。梅娘还是那副穿戴庄丽的模样,向着两人一礼,侧身对千寻道:“苏先生让妾身好找。方才沉香榭那边来信,请先生畴昔。”
子时将近,幽篁居里竹风轻响,隐有虫鸣。一贯浅眠的千寻忽听窗轴轻转,风声一变,房里竟多了一人的气味。她并未睁眼,呼吸保持着绵长轻柔,凝神谛听那人的动静。
那人进屋以后,很久未动。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他从窗边移向外间,落脚几近无声,千寻只能凭气味探知他的动静。气味阔别,千寻缓缓睁眼,只见一黑影正立在阿凌床前。
声音从面具前面传来,有些变音,缺仍能听出他的戏谑。千寻莞尔,说道:“你可真不好追,只比我差上一点。”
千寻点头向沈季昀告别,跟着梅娘走去。艳阳明丽,照在长廊上,远处传来了阵阵蝉鸣。
那黑影还站在暗礁上,湖水浸湿了他的下摆。清风吹过,倒映在湖面上的人影悄悄闲逛。
千寻挑眉,却见那人也定在那边,面罩里的两眼似是在打量床上,不过斯须竟轻笑一声,飞身出了窗外。
……
这就走了?千寻深觉不当,抬手塞了一颗药丸在阿凌嘴里,一挥袖在床边布上毒阵,留下一句“待在床上别动”,也闪身出了窗户。
此时,燕子坞上已换了气象。洗雨阁里的世人已于午后乘船分开,只留下沈季昀和祁嫣照顾仍然卧床的姚恒。偌大的院子俄然沉寂了下来。
黑影抬手要去掀床上的薄被,忽听背后一极细的破风之声响起,他微微侧头避开,一枚银针已钉入墙面,转刹时,已有人袭至身后。千寻抬指导向他背后的大椎穴,那人头也不回地闪身避开。千寻跟着闪身畴昔,手指已点向他天宗穴。那人反应也快,听风声袭来,身形一晃移出了三步,回身虚拍一掌,袭向千寻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