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壶里另有半壶水,现在固然凉了点,不过也尽够你泡脚了,别掺冷水也就是了。”
芍药正在阁房门外服侍着,见折柳过来,忙不迭给她打了帘子。
“谢娘娘厚恩,奴婢定当恪失职守。”
这么分派,的确就是拿她当亲信誉了。并且这端茶倒水的,恰好能入得建平帝眼里……
她挑了挑眉毛,敏捷地换了一身衣服,再没看那两碟子菜一眼,直接朝着端熹宫正殿去了。
只半桶海棠花枝,折柳拎着就感觉有些吃力了。幸亏娘娘也不是真的希冀她带回多少花枝插瓶,不过是磋磨她罢了。有这半桶也就行了。
怕淑妃是要说免礼,折柳从速跪了下去,清脆地磕了三个头,直感受额头微微有些疼痛,这才抬开端来直视地上。
她进了宫以后就被拨去服侍冷宫的昭美人,那人本就是一副万事不挂记的性子,又在冷宫,折柳能学到甚么呢?宫闱秘事积了一肚子,可那对现在的景况有甚么用的?
不然,就算是淑妃感觉萧瑟够了折柳,也断不会派芍药去迎她。
“折柳见过淑妃娘娘。”
折柳当即又干脆利落地跪了下去。
凤蝶催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辰时六刻,现在太阳离地已经不高了。折柳肚中早已饥肠辘辘,又走了这么远,只觉到手脚酸软,只盼着快些回端熹宫,能赶上吃哺食。
凤蝶返来的时候,折柳已经舒舒畅服地烫完脚了。
和折柳刚来时候分歧,屋里的八扇紫檀透雕围屏已经换成了天青色缂丝游园图屏风。绕过屏风,淑妃正半躺在一张美人靠上,瞥见她出去,手中的团扇停了一停,挤出一个笑来,嘴唇微微翕动。
折柳扫了一眼,桌上放了两碟子菜,她凑畴昔看了看,较着是临时捡出来的。清炒香菇盘子底下连点汤汁都没有。说不准是哪盘剩菜里检出来的呢。
固然是因为她凤蝶才不利――错的总不能是娘娘,天然是因为有人下了绊子娘娘没能召见折柳――但是踩了她一脚的可并不是折柳。
“芍药说……去御花圃折花枝本该是你的活计。”
“瞧你……起来吧。”
“那也是你的福分……”
还剩几口的时候,饭已经很凉了,她干脆倒了点茶桶里还温热的茶水出来泡了泡。那茶也不晓得是甚么茶水,香气扑鼻、入口回甘,泡着粳米饭配上胭脂鸭脯,好吃得折柳差点咬到舌头。
这句话让本来靠在墙边的凤蝶一下子从门上站了起来,她深深吸了口气,朝着折柳这里走过来,却没提起那壶水。
淑妃这肚子但是大着呢……
正到了宫女们住的一排倒座房前,芍药替她开了门,亲亲热热地拥着她送进了门,这才走了。
美人靠上斜倚着的淑妃毫无疑问是个美人,折柳一向感觉她眉眼和昭美人有些仿佛,都是眉尖若蹙的模样,把桃花眼的媚劲儿压下去几分。只不过她春秋比昭美人小上很多,上襦袖子里暴露来一段皓赤手腕,上面挂着一串红彤彤的珊瑚珠子,更显得那手腕伶仃得一折就断似的。
凤蝶将将赶着吃朝食之前让她出来,打得就是明天饿她两顿的主张。折柳又是初来乍到,不像她们能够大着胆量吃娘娘剩下的各色点心。
能吃到这粳米饭,谁还想归去咽那糙米呢?
“折柳mm是哪年生的?我是永兴八年生人,估摸着进宫比你早些,就托大呼你一声mm。”芍药脸上挂着笑容,悄悄地扶住折柳的手肘,问都没问那海棠花折到哪去了,“前几天娘娘孕吐有些短长,一向没甚么精力,今儿才将将有些兴趣,就叫问你去那里了。谁晓得凤蝶那丫头竟然偷懒支了你替她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