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是不知何时,竟伴着漫天繁星,在一片心旷神怡当中,甜睡在师哥的怀里。
终究,师哥规复了平常的淡然模样,缓缓而道:“红袖楼是个春楼,想来你虽不见得真的见过,但先祖的文籍里多少有些关于春楼的记录,那但是个是非云集之地。古往今来,多少祸事从一厢春楼而起。”
“你方才所书,但是一个‘拖’字?”
万籁俱静,夜空广宽。偶能闻声虫兽蛙鸣,云梦山颠的氛围里亦氤氲着春雨湿湿黏黏的气味。
相互相觑一眼,目光中尽是相互都懂的了然。
“哈哈哈……”耳边俄然传来一声大笑。
“师哥……”我绵羊般长长地唤了一声。亦如师哥很少唤我闺名,我亦没大没小,很少端庄唤谢安一声“师哥”。
我甚为猜疑地望着师哥,只愿眼神能够将其杀死。
我心下抖了一抖,昂首望向师哥。
我不由身子抖了一抖。我一贯指责师哥老是没完没了“女人女人”地唤我,一点没有外界所传温文有礼的世家公子模样,常常也老是感慨世人目光咀嚼之俗,竟传出如此名不副实的评价来。可师哥偶有那么几次唤我闺名,却常常让我不知所措。
“女人,你是明天便解缆么?”身后传来师哥的声音。
“这第一阶段,秦国宰相府……”师哥停了一停。
夜色深了几分,残阳终是没入天涯,云梦山颠繁星渐显,闪闪动烁,甚为敬爱。
我正悄悄感慨这一身风骚韵致自是绝世无双,却也点头含笑。正欲摆脱师哥度量,耳旁却传来些许温热:“再次相见,不知何时。师哥……师哥有些顾虑。”
当年苏秦和张仪是如此,现在我和师哥亦是如此。
声音开初温软,继而有些哽咽,末端竟戚戚然尽是不舍。
我一时哭笑不得,公然论博览群书,我自当首屈一指,便是连春楼,也能从正统古籍中零寥落落,捕风追影地拼集出一个恍惚的模样来。
我用力地点了点头,冷不防备,却被甚么东西一拉,半晌后似靠在了一个非常坚固的臂弯里。
我心头一软,十几年来,朝夕相处,同门之谊,自是情深似海。
我从袖中取出师父写给我的所往之处,看着面前的几行字,笔迹隽秀却有力透纸背的苍茫之感,不由悄悄感慨,师父真乃神人!
“那又如何?”我仍闭着眼,只待师哥卖够了关子。
哪怕我确切“不知人间炊火”,以我的聪明才干,自是个把月便能将不管是甚么炊火都贯穿个透。
师哥还是跌笑连连,好轻易等他止了笑,手只一伸,便从我手中夺走了师父写给我的“王谢书法”。
但是,看着师父深沉驯良地含笑,我也只得悻悻然默了口。
一番感慨以后便听得师父奉告我,此次修炼约莫需求一年风景。我当下震惊,如何能够需求这么久?自我跟班师父,常常修炼我都是提早完成任务。记得那年修炼名满天下的天涯双剑的最高境地——变幻绝境,便也将将只用了我十个月的时候。那一年,我才十三岁。以后的三年,每次修炼,都未曾破钞我超越三个月的时候。
我正筹办收敛了纸条,送至袖中,却见一只皎白颀长而又阳刚韧性的手指落在了纸上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