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我顺手拿起一捧竹简读了起来:
墨衣少年面露微喜之色,俊雅的脸廓风采奕奕,叩首而道:“徒儿谢过师父,定当不忘师命。”
“嗯,”白袍老者缓缓喘了口气:“其剑气势恢宏,其术炉火纯青。安儿,为师已经不消再教你剑术了。”
“呵呵……”白衣老者又捋了捋须发,对劲地点了点头。
“天之道,损不足而补不敷;人之道,损不敷以奉不足。你所习者,乃人之道,自是没法顺天然之势,又何故‘天人合一,乃至无我之境’?”老者抚须,缓缓而道。声之所及,鸟兽俱散。
“茕茕白兔,
但这些都不是我所中意的,我所看重的便是那藏于堆积如山的些许“酸诗”。我常常觉得,像师父那一辈的鬼谷弟子,必是不懂风月更不知春思为何物的老古玩。不想半年前,我一时髦起,竟想做一名博览群书、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多才女子,便经常去藏书阁中翻阅本籍典范。不经意间竟发明鬼谷洞中竟藏了很多师叔师伯一辈留下的骚柔情诗。
脑海中刹时闪现出一只不幸的小白兔,正孤苦无依四周驰驱,明显是无家可归,正如丢失在爱情中的人,惘惘心无所依。
传闻师祖那一代为遴选修文撰书的弟子,曾摆下擂台,师父和他的师兄弟们一番舞文弄墨,一时骚柔之气晕染,鬼谷洞内自此多了很多刻满笔墨的竹简。常常我撰书撰的文思干枯之时,便会去师父那边捧几打书柬返来品读。说是品读,实在更多的是看热烈。师父师叔师伯们留下的文章,或为澎湃大气、直抒胸臆的诗词歌赋,或为言谈利弊、运筹帷幄的典范策论。这些文章凡是流诸于世的,都被当代贵爵将相奉为文籍,一一品读。
异化着澎湃的瑰丽剑气漫向云梦山颠四周,一阵冷风而过,清爽之气穿过山林。飞鸟枕之栖息于巢穴,走兽亦缠绵眷恋于山川之间。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秦汉一统近五百年,想是现在又到了合久必分的时候。”墨衣少年神情平静,恭谦而回。
“师父纵横捭阖,高深莫测,弟子恐不及师父之万一。”墨衣长袍的少年执剑而回,面庞清秀俊雅非常,仪态举止更是风采翩翩,年约十又7、八。
墨衣弟子闻言,不惊不诈,面色漂亮沉着,跪地而道:“弟子常觉得,鼻祖师从老聃(即老子),皆主顺势而为。势者,一者乃天然六合之势,二者则人之天下局势。势之起落,如同月之阴晴,虽变幻无常,倒是有迹可循。老聃主道法天然,鬼谷主揣天下、度民气,虽各有所长,然皆是顺势而动。弟子方才习剑,恰是顺天然之势,免扰生灵万物,方至天人合一,以达无我之境。”
一名白袍老者端坐于华池石槃之上,端倪微合,面庞神俊,须发皆白。固然已经上了年纪,却还是神采奕奕,眉宇间流暴露甚为悠然的怡雅之态。远了望去,颇似清闲无遁的神仙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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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下一身着墨黑长袍的弟子正舞剑翻飞于瑶池之上,剑之所指,皆入迷入化,气韵神诡而清盈、锋利而随性。
我又惊又喜,自此便经常出入鬼谷洞的藏书阁。
我悄悄一番唏嘘。想起师父伟岸的身影和现在那超脱世俗、了结尘凡的神仙表情,却不知本来师父也曾这般踟躇于人间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