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宴后。
“公主,快归去吧。我们偷出宫外太久,如果被女帝晓得...”春裳言而又止,终是怕极了女帝的惩罚。不过想想,便失了底气。
“本日傅将军大胜而归,朕敬你一杯。”凤雅的声音自位上传来,她饮尽杯中美酒,又道:“傅将军在外交战数十年,扬我大元国威,百姓亦得安居,实在功不成没。朕本日着封傅将军为护国御师,赐一等爵位。诸军功将,皆有封赏。来,朕再敬一杯!”
“展转工夫十余载。雪迎,你可还怪我?”凤雅站住脚步,不再以朕自称,更显靠近之心。
宫外的树林。
旧事重提,傅雪迎心中不免伤怀。她负手而立,面对着花圃里争奇斗艳的百花,顿时失了赏花的表情。沉默时,凤雅的声音二度传来:“雪迎,你我可还是姐妹?”
凤临拽着春裳极力快跑,未几时便失了干劲,俯着身子喘气不断。
“殿下,老奴晓得您饿。可陛下那边儿已经交代过了,若您不能把《帝术》抄背完,便不得吃喝,更不得安息。”李嬷嬷为莫非。
“堂堂公主,坐没个坐像,成何体统!”
“另有你。”女帝那里会把春裳遗漏,她眼盯着跪在地上的娇俏少女,道:“公主率性妄为时,你本当严词禁止,未料竟随她混闹!现在尚且这般,若他日公主继位,你可曾想过结果?去吧,戒尺十下,另抄《宫训》百遍。”言罢,重回正殿摆宴。
傅雪迎得女帝封赏,遂起家跪于大殿中心,道:“臣傅雪迎,谢陛下恩情。”
凤临被服侍着沐浴过后,着一件金色小衫披在身上。她端坐于书桌前,执笔誊写书中内容。不过几页,已是感喟连连。两位嬷嬷在她身边候着,时而磨墨,时而劝促她用心抄背。
“宫中武师甚多,何必我教她呢?临女年事尚浅,纵是爱好玩闹也属常情。陛下当给她时候,才不致适得其反。”傅雪迎道。
哪知话音刚落,她停在原处动也不动,似是被卡住了身子,又似是...
围观的百姓早已散去,都城内摆摊的小贩规复了叫卖,策画着本日得赚几钱。浩浩大荡的步队被妥当安设,女帝在正殿设席为返来的诸位将领驱逐洗尘,却独独寻不见公主的影踪。
这般听着,凤临满脸哭丧地趴于桌前,脸颊沾了少量墨迹,失了白净。
文武官员各居其位,美酒好菜,舞乐作伴。
傅雪迎未有行动,持续眯眸喝酒,浅酌半杯,轻启薄唇:“我晓得。本日陛下设席,你无需拘束,想喝便喝,我不会怪责。”
“没有喜好的人么?如果有,我便为你做主。”凤雅笑道,暗自宽了心境。
佘岚没有动,斜眸望着居于正座的女帝,悄悄握紧双手。但是,傅雪迎倒是点头,伸手覆于她的拳上,轻声道:“不成。”
当年的女帝之位,清楚该是她的。若非凤雅封闭了母帝病重的动静,她如何会错失见母帝最后一面的机遇?历代女帝,凡故意选定储君,都会对其加以历练,更会赐帝姓以视己出。
傅雪迎在她身后愣住,摘一朵桃花,撒了散落的花瓣。她道:“现在你做君,我是臣,为的皆是百姓社稷。怪?我当如何指责?”
“累死了累死了。早知会这般折腾,便不该出宫。还好,没有错过傅将军回城,瞧她那般英姿,果然女中豪杰,不输男儿。”
“傅将军也来了。”凤临放动手中羊毫,双眸隐含高兴。
闻言,凤临几乎瘫软倒地,故意还价还价,未等开口,已在女帝凌厉的目光里失了勇气。就连春裳亦是被此番惩罚吓到,尽是无法地盯着凤临,求不得,帮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