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你别念叨了，这位仁兄大抵不晓得都城米贵吧。我身上银子带的不敷，那，这个押在你这里，明日我再来赎归去。”
周寒听了，虽知京中情面比纸薄，还是骤冷了神采。
“……”
周二公子又点点头：
“迟误你们买卖是我的不是，自当赔你们跑腿的银子。燕子巷周家别院，请找一名周小海来结账。”
“你这小二好生爱难为人哪。”
“克日出门走的急，忘了带银子，不如——”
“……”
“……”周寒被他敞亮的笑容晃的面前一闪，轻笑一声，并不解释，“不知公子家住那边，贵姓大名？他日自当登门伸谢。”
“就算人家没有银子，也不必这么揪着不放啊，他一小我能吃多少？我这里急着走，小二你过来算算账，把他的同我的一起结了吧。”
心中暗道这家店小二如何如此啰嗦。
说着从颈中解下一枚莹白玉佛，悄悄搁在柜台上：
周寒略带难堪的点头：
他不是忘了带银子，而是底子没有带银子出门的风俗——昔日出门都有侍从小海跟着，本日出来的随性，兴趣也来的俄然。
周寒上前一步将人拦住：
本来如此。
“这位公子倒是会点，上等好料点满了一桌，每样菜不过挑了几筷子。架子摆的倒足，只可惜囊中羞怯——”
周寒恍然大悟，伸手摸摸腰间，面上倒是一僵。
“公子？”
饭菜风味实在正宗，周二公子固然向来嘴刁，这回吃的也颇畅怀。只是吃完了饭正要拂拂袖袖施施然分开的时候，却被小二在门口笑着拦住：
少年掂着荷包的手一顿，转头吃惊的高低打量着站在一旁的周二公子：
小二听了心中深思一遭，嘲笑一声：
小二的脸这下完整黑了，嘿嘿笑一声，挖苦道：
少年点点头，转头便要往外走。
不像有的馆子，打着淮扬风味的名头，厨子的技术却全不得方法，统统的菜都做的齁甜，仿佛淮扬菜只得一个“甜”字，再无其他风味。
“没带银子无妨。公子身上如有甚么值钱的物件能够先押在这里，等着公子归去取了银子再来赎归去好了。”
小二见有人清算局面，忙不迭应一声到了柜台背面拨拉拨拉算盘，昂首对那少年笑道：
“公子放心。东西我们好好给您收着，等您明日再来。”
四月北风乍暖，蒲月繁花各处，不过半月工夫，枝头便已花事残落，绿意盎然。
“你如果登门，我才要被家里兄长惩罚呢。”少年摆摆手，弯着眉眼笑道，“不消谢了，你今后出门记得带银子便好。我们就此别过啦！”
周二公子清咳一声，为莫非：
“公子您是朱紫有的是工夫，我们这里人来人往可忙得很，谁有那工夫从大城西往大城东跑一趟来回？”
小二听完，抬手往背面柜台一指，还是满脸堆笑：
“哟呵，看来您没有带配饰的风俗，却有吃白食的风俗？”
周寒循声转头，才看到一名站在他身后着月白长衫藏蓝马甲端倪漂亮的少年公子，倚在柜台中间，看模样像是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了，这会走过来对那小二笑道：
“请留步。”
小二打量他的神采，心中不由得“格登”一下，只是深知这都城当中各处非富即贵，面前这位公子虽神态清冷，穿着素净不张扬，但端倪俊雅，气度清贵，不像个没钱人的模样，是以仍耐烦笑道：
“那你……都吃了些甚么？”
“不错。”
“够不敷？”
周二公子点头：
小二抱起双臂，迈开三七步，睨他一眼，下巴往大堂里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