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杰应和着走到门口掀帘子通风，不一会儿又将营内独一的狐裘毯子给我送了过来，其他诸如油灯啊，脸盆啊，夜壶啊之类的，凡是有的都给我送来了。传闻这些都是允垂死下的遗产。
“莫要太哀怨了。”我自言自语着，找到了山泉的地点，还没有全然被解冻成冰。
“躺下！”他怒喝一声，眼神中流露着毫不粉饰的指责。
我腾地蹿起来：“何予恪，这被子给你盖，我归去睡好了。”
“嘘。”他食指封住我的唇，“别说话了，我很累。”他的口齿带着不甚腐败的含混。
一听又要触及何予恪，我说：“算了算了，你帮我拉开门帘子透透气。”
屠杰这小子走人就走人，干吗还把铺盖都带走，我阿谁营帐不是另有狐裘毯子吗混蛋！这下只要一床被子了，如何措置啊？
暮色深沉，野狼哀嚎，我躺在床铺的最里角，狐裘毯子裹上身，门帘盖不严实，北风穿堂过，收回咻咻的声响，吵得我没法安眠。展转反侧之间，不谨慎又压到了伤口，我拿右手摸了一下伤口的位置，手感湿漉漉的。
“谁！？”我被惊吓得冲口而出。
我轻擦了一下鼻尖道：“屠杰，你住哪儿，我要跟你换营帐。”
清理完伤口，他扶我躺下，又机器地取过被子盖在我身上。我头朝里侧躺着，只能透过他投在墙上的巨大的影子辩白来他的行动，模糊仿佛是在脱外套。
“不，我不是你的，我不是任何人的，我是独立的个别！”我一向感觉他是慕容云遥的，在他们面前，我才是多余的那小我。
踮起脚，伸手从树上取回油灯，才蓦地发明四周有煞气，身后的暗影已经像一座小山普通压迫了过来。
话音未落，只听到“波隆隆”一针响声，是酒盅从石坡上滚落下来的声音。我心下一惊，昂首望去，只见一道恍惚人影落坐坡头，在明朗月色下自饮自酌。
何予恪单手紧握剑柄，半束的乌发随便地披垂在肩头，幽黯眸色噬人，带着暴风骤雨般压人的气势，一下子封住了我的退路。
耳边是他颤抖的魔音：“我不需求你的报歉。我想过了，你是我的人，只能是我的。即便你内心没有我，也只能是我的，一辈子都别想逃开我身边。”
他的臂弯好似一把大锁，把我锁进他的暖和的度量不得转动。如此霸道，如此*。
我将油灯挂在干枯的枝桠上，拿动手巾沾了水，借着微小的灯光，在肩头一点点蘸去血迹，又疼痛又冰冷砭骨，四下喧闹无人，另有点惊骇，口中忍不住念叨着，“做好眼下的事情，做好我的便宜公主，等战役结束了有我享清福的时候……”
谨慎地避开了斜坡上钉驻的木栅栏，大氅在北风当中鼓荡，我用广大的袖口挡住了火光，怕这凌烈的风势毁灭了这独一的光亮。
毫无启事地，我只感觉我的心化作了一滩春水，涓涓地流淌着酸涩的情感，就如同我眼角不知不觉滑落的泪。如果我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毫不会如此难过。
我捂住伤口，身形微晃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内心明白,此话一出,便是完整分裂，覆水难收了。他纵使对我成心,被如此伤害过，也该是心如死灰了。我不求他的谅解，只求贰内心安静过后,能够公事公办地相待。
他不由分辩地拉下我肩头的衣衫，仔细心细地凝睇一番，又狠狠夺过我手上的手巾，丢在地上。“你是笨伯吗，拿伤口浸水！”下一刹时腰上一紧已是被他打横抱起往回营的路上走去。
我轻声道：“不消了吧……”
屠杰不明就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