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奶娃娃朝着苏霁华爬了几步，俄然兜转方向，一头扎进中间的白玉盘里。
贺景瑞原也没重视，现下站在墙下，闻到从苏霁华身上传来的沉香味，才晓得本身那大氅上沾着的，是她房内的沉香，如此，便平白添了一些含混。
“这暖玉本就更衬女子，大奶奶拿去吧。”贺景瑞未接，只眸色奇特的看向苏霁华，很久后才道：“莫爬假山了，把稳湿雪石滑。”
穿过房廊快步走至耳房侧边东院墙，苏霁华轻车熟路的爬上假山，公然又看到了那在院中练剑的贺景瑞。
贺景瑞上前，立于墙下，俊美的面庞上隐带薄汗。他虽抬头，却涓滴不掩周身气势，利剑锋芒，端倪明朗。
披衣起家, 苏霁华拢着袖炉走出主屋, 往西配房去。
“三叔，我前几日崴的脚还没好。”怀中女子掩着眉眼，声音轻微。
天阙皱眉，把那团糟乱东西拎出去，然后嫌弃的一甩，拉过苏霁华身边的被褥用力擦了擦粘在皮肤上的黏腻口水。
放缓了声音，贺景瑞又问了一遍，“无事否？”
虽已嫁为人妇，但尚不过十八，也还是一个女人家。并且若论起来，他也是有愧于她的，并且是误了人平生。
苏霁华敛眉，纤纤素手遥斧正屋方向。
她清了清嗓子，开端唱曲。那飘飘忽忽，五音不全的调子穿过溯雪传至隔壁院内，如同阴寒地间的孤鬼索魂。
苏霁华抽了抽嘴角，看着那睡得一脸口水印子的奶娃娃，脸上也是难掩的嫌弃。“不是。”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那里来的孩子。
贺景瑞心肠开阔，救了落水的李家大奶奶，说出来，名节受损的也是苏霁华。而如果没有那盆水，苏霁华与贺景瑞的干系便说不明白了。
“阿娘。”
贺景瑞将手里利剑递于苏霁华，然后道了声“获咎”，便抱着人踏石而上，进了春悦园。
“大奶奶住在那边？”男人的身上尚带着沉香灰，苏霁华单手搂着怀里沉甸甸的剑，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指尖触到男人脖颈处的外露肌肤。因为方才练完武的干系，男人身上温度炙热，灼烫民气。
苏霁华睁大眼，与贺景瑞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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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霁华缩了缩沾着雪渍的脚，面色臊红。
苏霁华接过，有些讶异。“白娘的字清秀工致，真是写的不错。”并且一勾一画之间，笔锋隐有些熟谙的味道。
“这是我的榻。你不请自来就罢了，还将这油腻吃食带到我的榻上来。”苏霁华话说的有些急，被气得额角钝痛。
“大，大奶奶要学这曲？”白娘瞪着一双眼，吓得声音都结巴了。
“另有这块暖玉。”苏霁华从宽袖暗袋内取出那块暖玉，哈腰递给贺景瑞。
将苏霁华置于榻上，贺景瑞抬手取剑，倒是不经意触到苏霁华的手。
“略学了些外相，比不得大奶奶。”白娘拘束的站在那处，似是对苏霁华有些害怕。
“甚么？”苏霁华心中一惊，面色煞白。
*
时候尚早，春悦园内无人，贺景瑞带着人进了正屋左室。
天阙阴沉沉的看着面前的合欢饼，朝着奶娃娃冷哼一声。
近几日的大奶奶，真是愈发不普通了。
女子香闺地，贺景瑞也是头一次进。左室寝室里置着未几物具，香塌熏炉，盥匜厢奁，木施绣床，朱窗下另有一张盖着厚垫的绣墩。丝丝缕缕，都透着女子的纤柔气味。
“我吃我的，关你何事？”话罢，天阙又塞了一个合欢饼入口。
“瞧见了不是更好？”天阙抬腿，往那团被褥上一搭，“正巧让贺景瑞娶了你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