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亭桥现在白骨成堆，好似一个乱葬岗。
“揍一顿就不吝啬了。”钱绛道。
掌上珊瑚怜不得，却叫移做上阳花。
龙七叶思忖了一番，嘟囔道，“无声泉啊，那条龙崽很吝啬啊。”
钱绛嗯了一声，在星光间轻抓，笼了很多小碎片在手中，龙七叶道，“你不会想拿这个乱来我吧？”
“邱郎。“韶华夫人一颤，只是心中仍记得龙七叶的叮嘱，并不敢转头。
“水里好多死人，好可骇。”小蛟嘟着嘴抱怨道。
笨鱼在一具骷髅的嘴里直拍尾巴，打得人家下颌骨啪啪作响，“在这里！！拯救啊！”
“七叶。”
韶华夫人在她身后柔声道，“这裙子到底是因为我失的，非常过意不去。金陵城外有口无声泉，清澈无垢，尊驾无妨尝尝用无声泉水浣洗。”
龙七叶一笑，“休对故交思故国，既都烧洁净了，夫人不必再顾虑。我们这就上路吧？”
“如何会。”钱绛摊手一吹，小碎片便落在龙七叶脸上发间，黏在那边亮晶晶的，钱绛大笑，“有点像麻子。”
钱绛一掌拍碎骷髅头，将她拽出来，“除了少了几片鳞，倒还能够。”
她亦没有想到，秦淮河底竟然有这么多生魂被拘，不入循环的白骨。
引魂灯一灭，桥头的白骨顿时失了目标，全都堆在桥头不动了。
“多谢。”韶华夫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越来越淡，最后消逝不见。
“夫人在看上阳宫的影子吗？当年一把火，尽数烧尽了呢。”
小蛟不敢说话，睁着一双大鱼眼不幸巴巴看着她。
“好啊，甚么东西？”小蛟不疑有他，下一刻就被变回锦鲤扔进河中，那些不怀美意的眼睛敏捷挨近过来将她团团围住。
“嗯？！”
“你太暴力了。”龙七叶不附和的摇了点头，“不过我俄然感觉尸身上的东西，有些脏，给小蛟吃了算了。”
她先一步下桥，返身同韶华夫人道，“夫人请吧，踏出最后一步，便自在了。”
“嗯，那我们就去抢一颗。”
小蛟在另一半泪流满面，师爹您到底是哪路神仙，如何能如许的暴力，好可骇啊，我要回姑苏。
钱绛顺手扔了个火球畴昔，白骨蹭一下都被扑灭，被烧的飒飒作响，钱绛道，“是啊，和我们没有甚么干系。”
鱼命又休矣。
火光中，白骨化灰，灵魂如烟散去。
要不是那骷髅生前牙掉光了，她大抵真的得被人啃了。
秦淮河的灯火已经点亮，桨声灯影，美人如云。五亭桥上，韶华夫人茕独只影，龙七叶提着琉璃灯缓缓走到她身边，轻声道，“夫人，我践约来了。”
“迩来真是流年倒霉，才失了件桃花衫，又少了条山川裙。”龙七叶叹道，说到桃花衫她才方想起来，“小蛟是不是还在河里？”
龙七叶摸摸小蛟的头，“烧掉很多脏东西，现在秦淮河里约莫安然一些。”
龙七叶诡异一笑，“帮我找样东西吧。”
行到五亭桥中心，身后俄然响起密意的呼喊，“青娘，是你吗？”
小蛟一变回女童就赶快躲在龙七叶另一侧，仓促间在她裙摆上踩了好几个血足迹。龙七叶笑得阴恻恻，“你这么不长眼是还想回河里畅游一番吗？”
韶华夫人展颜，“有劳尊驾，不知您要的酬谢是何物？”
龙七叶还是不欢畅，“特地请王希孟画的千里江山图，现在人都不晓得转世多少回了。当年还特地寻了碎星斗碾磨了来用，现在那里另有陨落的星斗可用。”
“罢罢罢，反正已经如许了。”龙七叶表情不佳的提灯往前走，时不时还要踹开几架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