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大不掉,这蛇尾力道虽猛,但因为体积过分庞大,运转得并不非常矫捷,反倒给了巨汉机遇。这巨汉一击到手,却怔怔停在半空,再无动静。一时候,四周竟毫无征象地堕入了一片诡秘沉寂。悠远的夜风现在也黏稠得仿佛一张密不通风的网,将我们迟缓皋牢。
大蛇见二人再度逼近,仍未着慌,只听得连续串咯嘣咯嘣的脆响,脚下楼体悄悄闲逛,一截丈圆的乌黑蛇尾猛地蹿至半空,横扫二人。当前一人躲闪不及,惨遭重击,顿时如一枚赤色炮弹,流光般砸进大地。掉队一人却腾空一回身子,将将超出蛇尾,挥脱手中利斧,挟一片赤红不偏不倚正砍在蛇头上。
“我操你妈!!!”
相由心生,看她清清冷冷,说出来的话也必然温凉如玉。我的喉头滚了滚,心底俄然冒出来这么几句话――“其素如何,春梅绽雪。其洁如何,秋菊披霜。其静如何,松生空谷。其神如何,月射寒江。”
话音未落,我尚未看到她有任何行动,白芒快速一闪,半空中的蛇头俄然硬生生愣住,在半晌诡秘的沉寂后,蛇头忽从当中裂开两半,切面平整,仿佛用刀剖开的西瓜。创处冰冷的蛇血尚未喷涌,俄然凝成了一层暗红的血痂――想到先前那位大汉的遭受,这大蛇属性阴寒,冻住本身的血也就不敷为奇了。
黄炳坤猛地瞥见这张脸,悚然惊退一步,额头直冒盗汗,怔了半晌,脸上俄然掠过一丝断交。挡在他身前的两条巨汉如有感到,顿时一前一后弹射而出,掌中利斧化作两道飞虹,一左一右,径朝当中的蛇头砍去。
几近就在同一时候,大蛇忽又收回一声响彻六合的嘶吼,只是相较于前,这声嘶吼已无半分严肃,反倒模糊发作着某种阵痛。
怪壁虎则如逢大敌,缩到角落里,不住低声吼怒,只是这吼声太太轻微,与其说发怒,倒不如说佯装凶暴。我暗感不妙,正想把玻璃球换到另一只手里藏起来,不想,这只乌黑貂鼠已夺过玻璃球,一溜烟儿跑了归去,重又攀回陆女人肩上。
只是……我的目光重又落在阿谁陌生的女人身上,这大蛇铜皮铁骨,又有寒冰护体,先前大汉奋力一击,不过砍出一条浅浅的白印,她仿佛只挥了一刀,轻描淡写的一刀,这、这究竟是多么神力?!
“你不要多想,男人都是薄情的植物。”林幽缓缓道。
这位陆女人不去看他,看了眼不远处的林幽。高傲蛇暴毙,轰然陨落,林幽仿佛没了精力,放开芸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不知为何,陆女人的目光俄然又落到我身上。我暗自惊奇,低头看了看本身,不知何时,她肩头那只乌黑貂鼠已攀住我的手肘,正凝神打量着我手中的玻璃球。它仿佛对球中的怪壁虎颇感兴趣,伸出爪子,悄悄碰了几下。
那只乌黑貂鼠正蛮力抓着怪壁虎即将递进嘴里,怪壁虎犹在奋力挣扎,何如它眼中青光直冒却全无用处。
我的脑中募地一片空缺,怔了半晌,俄然感到一股出离的气愤,一腔肝火仿佛千万匹脱缰的野马,似要烧穿我的胸膛,要烧毁这周遭百里,要把这寒微的人间都燃烧殆尽。
剪不竭理还乱,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二人再度会面,连我也不由感觉有些难堪。怪壁虎更是通灵般,幸灾乐祸地吱吱叫了两声。
我竭力揩去头上汗水,从支离破裂的青色光罩中偷偷看它,只见它圆睁着两只通红的大眼睛,仿佛顶着两盏炽热的纸灯笼,口中蛇信如一卷赤色纱幔,不断吐动。它的颈部正中裂开了一道口儿,凸出一张人脸,我凝神谛视,这张脸不是别人,恰是方才被砍作两段的林幽――现在她臻首低垂,双目紧闭,已毫无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