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珝因婚事乃属威胁,之前对她微有怨气,结婚将近四月,却从未踏足过她房间,现在听她辨白,又觉汗颜。再看许令荃脸上笑意昏黄,眼中倒是泪光楚楚,月色之下,姗姗动听,不由盯住她又多看两眼。
袁珝道:“时候不早,也该歇了。”遂立起家来。
许令荃昂首微浅笑道:“五哥,幼年之时我们两个在宫中碰上,还能说上几句话。现在反倒生分了。”
袁珝循名誉去,只见许令荃从集英亭中走出来,行到跟前,俯身道安。袁珝道:“许妃在此处何为?”
袁珝道:“天下养我,我也该当以身养天下,岂能贪恐怕死?”
许令荃欣喜道:“我说这些话之前心中甚为忐忑。没想到五哥不但不见怪我,反替我担忧。”
袁珝最怕因为许令荃之事,与陆雨生分了,现在顽笑依如平常,便大手一挥,令侍婢道:“去瞧瞧许妃可用饭了?”
一句“身不由己”,许令荃俄然转了神采,眼中泪水滴落,她仓猝拭去,缓了一口气,方道:“五哥,你说恋慕常郊王和王妃。实在你与陆妃又何尝不是如此?我此前也听闻你们伉俪敦睦、恩爱非常。陆妃更是为了救你而身染沉痾。而你也是为了救她才不得不娶我。”
光阴匆促,又一年秋猎,满京贵族束装待发。天子刚出宫门,忽有奏报,言白国举兵犯境。
袁珝望她一眼,一脸凝重,道:“早闻急报,青崖确切已经失守。你可知,白国此次派了太子凡格为监军?”
陆雨握住他手,道:“我并不是叫你贪恐怕死,我只是担忧你。”
姑祖母和姑母的事我只传闻过坊间传言,不知真假。但是姐姐、姐夫倒是我亲眼所见,自小耳濡目染。人常言我许家女是有福之人,我也常常胡想将来夫君,非论繁华只求一心。”说到此处,不由满面臊红,低头笑道:“小女痴人说梦,不知耻辱,五哥不要笑我。”
许令荃松了口气,明丽一笑,道:“五哥自与别人分歧,不枉我敬五哥一场。”
许令荃昂首望了望天,微浅笑道:“本日月色清澈,不忍孤负,特来一观。”又一摆手,道,“五哥,请。”将袁珝让进集英亭中。
那一夜我瞥见姐夫站在廊下抽泣,我从未见过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哭的,更何况那男人身为当朝太子,高贵不凡。厥后姐姐坏了身子,加上程儿短命,东宫再无所出。皇上好几次严命要东宫进新人,乃至要将我入东宫封侧妃,太子都回绝了,所进新人也多数搁置一旁。
袁珝点头,闷闷不乐。许令荃道:“陛下当年西征赤乌国,固然胜利,但也损兵折将,经这几年养息方有规复。朝中可用之将,莫不大哥,或者为避权斗退隐。”
又言:“白国狼子野心,觊觎我大显也非一日两日了。大要与我大显联婚,使我放松警戒,背后里却厉兵秣马包藏祸心,实在可爱。”
许令荃道:“我在东宫多年,实为恋慕姐姐姐夫,但却从未想过要嫁给姐夫。他们两个是我的一场梦,我如何忍心破了这个好梦?而你与陆雨也是一样。可圣上一道御旨……”
泱泱拉了她手道:“姐姐放心,你我身在京中,京中三十万驻军,去了二十万另有十万,另另有守城禁卫军,充足保我等安然。”
陆雨只得作罢。吃了饭,袁珝只觉沉闷,令陆雨早歇,本身出了正院,见一轮明月高挂东枝,想起前年因月之牵引,得见陆雨在花圃湖上舞剑之仙姿,不由立足弄月,又想如此好月色,不如去邀了陆雨在花圃中摆了茶果来看,正要回身去请,忽听有人唤一声:“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