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放没涉足过政坛,但当代社会,别说各种资讯爆炸,见过各种“猪跑”,便是小小一个单位或办公室,又何尝不是一个个微缩版的“宫斗”与“政争”地点呢?
陈汤豁然大笑:“公子所言甚是,民气惟危,可不恰是如此?”
伊利河边的凌晨,从河面到丛林,漂泊着一层层淡淡的薄雾,看上去像蒙了一层半透明的薄纱。
陈汤用小刀剜去封泥,取出一卷木简,展开一看,喜动色彩:“是南道雄师的动静。”
张放却笑着摆手:“你我皆知,此次西征,风险与机遇并存。有多大的功劳,就呼应背负多大的政治风险,有多少担负,就有多少收成。陈君何必忸捏?倒是我幼年肩弱,有些东西扛不起,只得不分好的歹的全撂下,倒是让陈君见笑了。哈哈哈!”
“伊奴毒。”
“……郭校尉所率的南道三校兵马已至大宛,其前锋已与我军会师……”
张放边走边把玩动手里一柄镶满宝石的短匕首,这是屠墨送的礼品。黄金柄、宝石嵌倒也罢了,主如果钢火极佳,锋利无匹。据屠墨所言,这是用大马士革钢锻造,百金难求,张放估计它的钢质尤在本身的龙影剑之上。
张放疑视动手里黄金匕首,道:“贝色、开牟父子,想通过打击抱阗及匈奴人,打劫更多好处;屠墨想减弱迭利部,以犀月部取而代之。他们都各有所图。而独一不计短长,********只欲复仇者,唯有一名康居小公主罢了。”
只要不影响盟约,张放想如何折腾伊奴毒,陈汤都不会在乎,他现在更想听听张放对此次会盟的观点:“依公子之见,康居人是否至心?”
张放浅笑摇点头:“‘非功不侯’。我已必定是侯,这功要不要都一样;但陈君分歧,多一份功,就多一分机遇。”
陈汤遥遥拱手,直到康居人的身影消逝,方才施施然走到一块大石旁,撩起袍裾坐下,向张放招招手。
张放坐定,还匕归鞘,便听陈汤道:“今次之盟,全赖公子谍报得宜。大战未开,公子先立一功……公子当真不筹算居功?”
陈汤谛视着面前一脸澹泊的少年,很久,方轻叹道:“缪侯得孙若此,当可含笑地府。”
陈汤嘉许地望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含笑点头:“公子已获此中三味,可喜可贺。只可惜那位公主实在太小,感化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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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汤饶有兴味:“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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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汤怔了一怔:“要他?本来无妨,只是昨日已经承诺了康居人……公子也是在场的……”
在屠墨与开牟所送诸多礼品中,张放最喜这把匕首,即便看到青琰眼里的馋相也没有转送的意义。张放当然不是吝啬之人,只是这把匕首装潢过分华贵,给青琰是祸非福。
张放一边摩挲着刃柄上光滑的宝玉,一边漫不经心答复:“康居人是否至心,在我而不在他。”
张放仿佛想起甚么:“嗯,说到谍报,鄙人倒想向陈君讨要一人。”
晨雾当中,康居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陈汤授予张放门下议曹史之职,还真不是安排,不时会抛出各种军务及交际题目。与其说是问计,更象是在熬炼张放。不过,令陈汤讶异的是,这少年常能做惊人之语,便如现在他所言。
见微知著,一斑窥豹,颇谙“办公室斗争”的张放,深知“居功偶然就是揽罪”的事理。他甘愿置身事外,以便更好的阐扬本身的感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