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汤嘉许地望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少年,含笑点头:“公子已获此中三味,可喜可贺。只可惜那位公主实在太小,感化有限。”
陈汤还能说甚么,唯有拱手:“公子美意,却叫汤如何敢受?”
“伊奴毒。”
“哦?此话怎讲?”陈汤不过心有所感,随口一说罢了,没想到听到如许一个出乎料想的答复。
“我们赢了,就由不得康居人不至心;如果输了……就算屠墨再来此地刺马杀牛,剜面血盟,陈君会信么?”
陈汤笑而不语,心下不引为然。如果来者是位康居王子,这话倒也没错,只是公主嘛……她将来不至于落到长姊那样的惨境就得感激诸天神灵了,另有何能为?
张放却笑着摆手:“你我皆知,此次西征,风险与机遇并存。有多大的功劳,就呼应背负多大的政治风险,有多少担负,就有多少收成。陈君何必忸捏?倒是我幼年肩弱,有些东西扛不起,只得不分好的歹的全撂下,倒是让陈君见笑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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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放笑了:“看来,彻夜又会是一个狂欢之夜啊。”
张放随军西征之前,就曾与甘延寿、陈汤说定,这一起上,不管是否成建功劳,都不必记于册簿。因为他的身份太敏感,如果呈现在西征名录中,轻易为甘延寿、陈汤,乃至远在长安的家人带来费事。很多时候,政敌不会因为你的家人、朋友做了精确的事,就会放弃打击你的机遇。
正闲谈间,突见一骑快马飞奔而来,骑士背负长长的驿匣。到得跟前,将身上驿匣解下,交给陈汤的扈从。扈从检视封泥,考证无误,转呈陈汤。
“……郭校尉所率的南道三校兵马已至大宛,其前锋已与我军会师……”
陈汤谛视着面前一脸澹泊的少年,很久,方轻叹道:“缪侯得孙若此,当可含笑地府。”
晨雾当中,康居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张放没涉足过政坛,但当代社会,别说各种资讯爆炸,见过各种“猪跑”,便是小小一个单位或办公室,又何尝不是一个个微缩版的“宫斗”与“政争”地点呢?
陈汤用小刀剜去封泥,取出一卷木简,展开一看,喜动色彩:“是南道雄师的动静。”
张放仿佛想起甚么:“嗯,说到谍报,鄙人倒想向陈君讨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