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晓得拿这孩子如何办……”颜氏的声音说道,“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如何会不疼呢?”
长安看着烦心,就更不肯意来清潭院了。
“蜜斯,绿衣和翠羽已经到了。”青纹打断了柳长安的思路。
梅花糕是长安上辈子最爱吃的点心,拈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坚固苦涩,入口即化。“真好吃。”她满足道。
“珑香姐姐,蜜斯本日身子好点了,就想着来和夫人一起用饭。”绿衣跳出来笑嘻嘻地说道。
正对着门的隔断上挂着已故的名家赵前栒的《醉卧积山图》,是母亲的陪嫁,也是父亲最喜好的一幅画。
珑绣深深看了她一眼,回身走了出去。珑香朝长安福了一福:“蜜斯略坐一坐,婢子去看看厨房筹办得如何样了。本日老爷休沐,早间出门时说是午间要返来陪夫人用膳的,如果看到蜜斯在,必然格外欢乐。”
开门的是母切身边的大丫头珑香,见到长安立在门口,她脸上惊奇的神采藏都藏不住。
青纹,绿衣,翠羽三个小丫头也是暗笑不已。
转进两旁的耳门是一个小花厅。因着柳晏不喜好那些繁文缛节,且颜氏并无婆母,不需求晨昏定省。故而,常日里柳温明和颜氏多数在这里用膳。
见珑绣转头要走,柳长安三步并两步拦住她,一把抱住她的腰,来回蹭了几下:“好姐姐,你别活力。我今后必然不再犯这类错了。”又转头看了看翠羽,抬头冲珑绣撒娇:“我这几个丫头年纪都小,和长安一样都不懂事,你就多教教她们,好不好?”
“不消了,蜜斯尽管本身吃就是。夫人是向来都不爱吃梅花糕的。”珑香正要开口,一个冷冷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依老奴看,不如就把郭氏犯得事原本来本奉告蜜斯。蜜斯聪明,定能了解夫人的苦心的。”
窗边一个白底青花的景窑大花瓶,里头插着几支刚折下来不久的红梅,散出幽幽的冷香。
“咳咳……咳咳……”一阵狠恶的咳嗽声从里间传出,柳长安一阵严峻,跳下凳子,筹办去叩门。
正在拨弄火炉的翠羽听到珑绣的话,一下子跳了起来:“珑绣姐姐,你,你如何能这么对蜜斯说话。”
柳长安拦住她:“不消了,别打搅母亲,我在外间候着就成。”珑香应了一声,便独自去筹办茶点了。
却听到颜氏和桂嬷嬷说话的声音传出来,她举起的手不自发地悄悄放了下来。
过了回廊,颜氏的房门紧闭。柳长安拢了拢身上的大氅,青纹上前悄悄扣了扣门。
绿衣脸颊冻得通红,双手不断搓着耳朵:“奴婢刚才出来的太急,衣服穿的少了。翠羽这个急性子又拉着我一起跑过来。跑的时候不感觉,现下停了脚,只感觉浑身发冷。蜜斯没到,我们又不敢先出来,以是只好蹦来蹦去地取暖了。”
珑香这才反应过来,从速把长安让进屋:“夫人昨晚歇的迟了,加上这两日身子不利落,现在正在内屋歇着呢,桂嬷嬷在里头陪着。蜜斯您稍坐,我这就出来通禀。”
影象中最后一次来这里,是在柳家被连根拔起以后,她跪在台阶上苦苦要求李耀,让她来这里见一见母亲。而当她披头披发地奔出去,看到的只是母亲冰冷的尸体……
珑香笑着说:“蜜斯喜好就好,夫人日日都让人备着呢,就怕蜜斯来了吃不上。”
柳长安穿太小花圃曲折的石子路,停在黛色的拱门前抬头看。石匾上刻着端方的“清潭院”三字,这是柳温明的笔迹。长安记得,祖父柳晏常常感慨,说是父亲的字和他的脾气一样,端方不足,笔锋太缺,笔意不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