拢月庵……长安愣了一下才想到，此处是她的姑母柳明月与表姐封婵所住的处所。
柳晏的书斋一如五年前一样冷僻，书斋外头靠着墙根栽了一排的翠竹，虽是初Chun，偏让人感觉萧瑟。书斋在五年前已经重新翻修了一次，将两旁的耳房拆掉，只余下一间主屋。这是长安临入宫时对柳晏提出的，毕竟有了宿世的经验，那两间耳房是绝好的藏身密查书斋动静之处。
翠羽的性子毛躁，心机敏感，恰与青纹沉寂的脾气互补，这几年下来倒磨了很多性子。虽难脱本性，但行事举止沉稳多了。
长安笑应了，见柳晏有些疲态，便行了礼告别。
长安亲亲热热地将柳微然扶起来：“我在宫中都传闻了mm的大名，现在京中谁不晓得你是个小才女，你如果再说甚么指教，倒真是要羞煞我了。”
长安见柳晏深思不语，持续道：“这些年来，祖父成心逞强，父亲也是平平，我们柳家已经不是众矢之的了。倒是新爬上来的韦大人，炙手可热……更何况，有柳微然的名声在外，孙女此时出宫，最不显眼。”
“表姐现在也十九了，姑母就未曾为了她的婚事Cao心吗？”
柳晏点了点头，笑意漫上脸颊：“我也正成心让你返来。我们柳家的嫡女，真正的明珠，总不能在那阴沉沉的处所蹉跎太久。”
青纹道：“夫人倒是差了人去问过，也费了心将几个合适的人选都画在册子上送到了拢月庵当中，谁晓得人家是半点不承情。”
长安把阿容放到柳微然身边，让她得空便向青纹汇报环境。这事儿天然瞒不过颜氏的眼睛，但她心中反而欣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不晓得这件事儿。
想来这几年世人的吹嘘奖饰已经让她开端飘飘然了，失了谨小慎微，长了不甘和野心。
“这倒不是甚么好事，在各宫娘娘面前，你只装傻充愣，做个‘木头美人’也就够了。”
“祖父，长安想要出宫。”
“都还是本名，一个叫鄂红，一个叫小蕊的，等着蜜斯给取个名字呢。”
这很好。
长安想了想：“就叫初红和初蕊罢。”又看着镜子里的翠羽笑道：“这事你们措置的很好，这几年我不在府上，统统都亏了你和青纹顾问着。”
“那都是大师的谬赞。”柳微然固然死力压抑，但眼里仍旧是透暴露一两分的得色，全被长安看在眼里。
颜氏冷静地听着她二人的对话，对长安道：“你父亲本日应了老友之邀，不在府中。你先回房去梳洗清算一番，祖父在书斋等着你。”
“那你无妨说说，现在朝上的环境如何？”
不承情？长安弯了弯嘴角笑起来。江山易改赋性难移，以柳明月和封蝉那好高骛远趋利避害的性子，怕是有人许了更好的东西给她才是。
“九公主的身子渐渐好起来，本来公主院是严令不准闲杂之人收支的，现在九公主本身耐不住孤单，倒是央了皇后娘娘解了禁令，也不时地去别的宫殿串门。毕竟是帝后的掌上明珠，所到之处也没人敢禁止，托了九公主的福，我倒是把宫中的各位娘娘认了个大抵。”
成帝固然成心威慑西戎，但心中对武将掌权的顾忌仍然是根深蒂固。他年龄渐高，又是长年养尊处优，绝无御驾亲征的能够……
走到书斋门口，正要回身带上门，便听到祖父衰老怠倦的声音传来：“长安，这几年，委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