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李治说的是后宫多了一人,因而便笑道:“臣妾说过,陛下原不必同臣妾如此见外的。”
劈面的男人眉眼温润如玉,略带几分拘束,正端起茶盏浅酌,藏在眼底的是如海的情义。
见李治的神情似在沉思,我转而问道:“陛下本日怎这般早便过来了?但是有甚么事吗?”
这萧淑妃的手腕还真是简朴卤莽。
“皇后且说便是。”李治恰是茫然无解之时,忙道:“你我伉俪,万事都可相商。”
我一面说着,一面留意着李治的神采,见他似有不悦之色,复又说道,“臣妾明白,如此这般是委曲了武秀士,然她确曾……现在陛下在朝政上多受老臣掣肘,臣妾也是不肯陛下再多烦忧。”
“你且退下吧!”李治皱眉,目光冷冷地看向萧淑妃,“这些日子就待在披香殿修身养性,无事不必出来了。”
萧淑妃见李治俄然呈现,一阵心惊,不知方才的话他闻声了几分。面色僵了一瞬,而后强撑笑容,娇声道:“陛下说的是,娘娘是天下万民之母,自是有福的……”
“梓童的意义是……”李治略一沉吟,叹道:“罢了,若能成事,已是可贵,只是……毕竟是委曲媚娘了。”
“伉俪之道,原在成全,而非讨取。”我含笑,依偎在李治怀中,“忧他之忧,乐他所乐,这便是臣妾的幸运,怎会委曲?”
九郎提起王氏时,几时有过这般暖和的语气?
想这李治也是怪杰,自古而来,姐妹共侍君王的不在少数,然母女同侍一夫的却屈指可数,恰好李治便是这此中之一。想来也只要那娶了亲儿媳的唐明皇或可比拟。
清理了一下脑海中的影象,明白了本身现在是太原王氏嫡女,闺名玉燕,初时嫁与晋王李治,而后为储妃,现在已然是立政殿的仆人了。如此一来,便知我面前的男人便是那一家皆是天子的唐高宗,李治。
面上闪过一丝苦涩,只一瞬,便体贴的笑道:“玉燕愿为夫君分忧。夫君既心悦于那武氏,迎回宫中也并非不成,只是……”
再次醒来,却在一间都丽堂皇的房间里。陌生的陈列,陌生的面庞,身边也再没有了少年的身影,心底亦有一瞬的失落。
本想着时候还早,或许皇后仍在安眠,本不欲惊醒她,只命宫人噤声,本身悄声入了立政殿,不猜想却听闻殿中起了争论之声。
我闻声殿外纤细的脚步声和决计压抑着的呼吸声,凤眸微眯,“感业寺本就是皇家院寺,陛下以仁孝治天下,去寺中为先帝祈福,淑妃感觉有何不当吗?”
很快,先帝武秀士,感业寺的明空师太身怀有孕的传闻便传遍了朝堂表里。
见李治虽仍蹙眉,但神采略有松动,我又开口道,声音里亦带上了些许苦涩,“臣妾明白,陛下对臣妾之言或有疑虑也是当然。也罢,只当臣妾未曾说过甚么。若陛下当真……故意,臣妾亲身去接武姐姐回宫便是,便是有人非难,自有臣妾担着,断不会让陛下难做。”
李治看着武媚娘,安抚道:“皇后本已应下你回宫之事,媚娘放心便是。”
又因武媚娘方动过胎气,感业寺四周又是群山环抱,山路难行,迎她回宫少不得要细心安排,迟误的这几日倒是给了萧淑妃机遇。
李治主动走过来扶我起家,我便知他未曾迁怒于我,一边表示宫人将我带来的冰镇酸梅汤从食盒中取出,一边安慰道:“实在大臣们也不过是为天下社稷计,对症下药也就是了,陛下何必起火,伤了自个儿身子?”
“天下女子所求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想来武姐姐会谅解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