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吧!”李治感喟,末端又看了我一眼,眸色中似有犹疑,半晌以后,方才叹道:“只怕梓童也会受些委曲了。”
“皇后年青,天然会有孩子的。”李治向来都晓得萧淑妃性子娇纵,爱混闹,对皇后的顶撞也不是一次两次,但他从未像明天这般生过气。
想这李治也是怪杰,自古而来,姐妹共侍君王的不在少数,然母女同侍一夫的却屈指可数,恰好李治便是这此中之一。想来也只要那娶了亲儿媳的唐明皇或可比拟。
“娘娘可知昨日陛下离了立政殿,便离宫去了感业寺?”萧淑妃微眯着丹凤眼,说话时的语态更是媚得让同为女人的我都几乎酥了半边身子,“感业寺中住着何人,娘娘该当比臣妾更清楚吧?”
见李治虽仍蹙眉,但神采略有松动,我又开口道,声音里亦带上了些许苦涩,“臣妾明白,陛下对臣妾之言或有疑虑也是当然。也罢,只当臣妾未曾说过甚么。若陛下当真……故意,臣妾亲身去接武姐姐回宫便是,便是有人非难,自有臣妾担着,断不会让陛下难做。”
“皇后若助朕办成此事,朕今后必定忘不了皇后的好。”
李治看着武媚娘,安抚道:“皇后本已应下你回宫之事,媚娘放心便是。”
看到李治面上似是打动的神采,眸中讽意一闪而过。
心上之人泪凝于睫,将落未落,李治神采微动,抚着武媚娘仍无赤色的面庞道:“媚娘莫要胡言,你与朕的孩子自有上天庇佑,怎会保不住?朕承诺媚娘,不日便会接你归宫,必不让你孤弱无依。”
“宫中妃位多是空悬,驰名分的不过是萧淑妃和徐婕妤。现在先帝驾崩已是两年不足,不久便可除服,纳些良家子入宫实属当然。”我故作难堪的叹了口气,踌躇了半晌,方才接着开口道:“充盈后宫本是为了子嗣富强,妃嫔有喜,臣妾本该欢乐,只是昔年,那武氏服狮子骢之时的勇敢,宫内宫外皆有耳闻,如果让她冒然回宫,确有些难为。”
“梓童贤德,是朕之福。”李治见苦衷既了,语气亦暖和了几分,带上了些许暖意,“梓童早些安息,朕另有事,先回甘露殿了。”
李治明白此事上皇后即使有忽视,但皇后做事夙来开阔,这般风传毫不是皇后所为,是以也放柔了语气:“皇后久居深宫,魏国夫人迩来也未曾入宫,这朝堂上的事如何能怪到梓童身上。起来吧!”
“伉俪之道,原在成全,而非讨取。”我含笑,依偎在李治怀中,“忧他之忧,乐他所乐,这便是臣妾的幸运,怎会委曲?”
第二十章
无事便不能来吗?
九郎提起王氏时,几时有过这般暖和的语气?
“天下女子所求不过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想来武姐姐会谅解陛下的。”
我觉得李治说的是后宫多了一人,因而便笑道:“臣妾说过,陛下原不必同臣妾如此见外的。”
李治沉默,心中亦是明白媚娘的身份难堪,现在尚在国孝期内,本该为先帝祈福的先帝秀士却孕育新帝子嗣,怕是朝野表里多有非议,而长孙娘舅更是早已因昔日“唐三代后,女主武王”的流言对媚娘欲除之而后快,若不是李淳风说王者不死,媚娘也不但是被赶去感业寺那么简朴了。此时若被娘舅晓得媚娘有孕,定然会借题阐扬,现在本身根底未稳,怕是难以与之相对抗。
只是,便是黯然又能如何?向来不都是如此吗?只是不知阿谁白痴厥后会如何了?
李治主动走过来扶我起家,我便知他未曾迁怒于我,一边表示宫人将我带来的冰镇酸梅汤从食盒中取出,一边安慰道:“实在大臣们也不过是为天下社稷计,对症下药也就是了,陛下何必起火,伤了自个儿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