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子衿端着药膳过来,给我和刘武一人盛了一碗。刘武一边喝,一边说道:“说来也是奇了,在梁国时,本王偶有安逸,却经常神思倦怠,但常常回京用了阿娇做的药膳,总有种神清气爽之感。”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发心,慈爱的笑了:“总之,今后不管如何,娘舅都不会让你与姐姐委曲就是。”
郁郁伤怀的太子妃早产,诞下一子。帝后未曾亲临,长公主亦在陈妃产子后便拜别,独留太子欢乐。
因为太子加冠礼是大事,是以远在梁国的刘武也亲身赴京庆祝。
景帝一十三年,夏至。
陪着刘武又闲谈了两句,多数时候都是我在说京中的趣事儿;而后又去了长乐宫拜见了窦太后与景帝。见景帝似有松口,刘嫖才携我出宫回府。
刘武取出帕子,行动轻柔的在我面上抚过:“行啦,娇儿但是咱大汉朝最高贵的翁主,该当活得萧洒肆意,怎得现在越大越爱哭鼻子了。”
第七章
我目送着刘武直至背影也看不到,才揉了揉微痛的额角,对子衿说道:“让人清算了棋盘,我们也回屋去吧!”
太子妃陈氏之病渐有转机,帝后大喜,遂定大婚日期于十月初十。
“卫青还年青,总要多历练。他日回京中,如果不得陛下喜爱,既有负于堂邑侯府与本翁主对他的希冀,也孤负了小娘舅这些年来对他的种植。且让他放心再多练习几年,到时也可为我大汉多添一员虎将与匈奴部族对抗。”
说完,刘武便将帕子折好收起,大步朝外走去。
大婚当日,太子妃迟迟未到。
我破涕为笑道:“娘舅就会讽刺阿娇。”
刘武吃紧道:“但是太子迎妃之礼这般仓猝,陛下可想过旁人会如何想?”
红色绢帕托起一块莲花糕,我的语气轻巧了些,笑道:“小娘舅莫要替阿娇担忧,尝尝看阿娇新做的莲花糕?去岁夏天做给陛下和太后娘娘,陛下与娘娘都很喜好呢!”
“小娘舅就试一试味道如何嘛?”见他还是稳坐如山,我半是撒娇半是当真道:“娘舅不肯理我,莫不是也恼了阿娇?”
吉时将至,馆陶公主亲身进宫向帝后请罪。
刘武不附和景帝如此仓猝的下旨让我与刘彻结婚,两人吵着吵着竟提起了废太子刘荣。刘武不知成心偶然,竟说刘荣虽是宗子,但却早逝,可见年幼结婚并不是甚么好主张。
“本王说过要带卫青来为你送嫁……”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件悲伤事,小娘舅何必要在陛上面前提起?”我将糕点取出放在桌上,却被刘武一掌挥开,无法将高脚盘摆回刘武的面前,稳稳扶住,“阿娇现在虽仍居于堂邑侯府,然大家都称阿娇作太子妃,阿娇与刘彻已然是伉俪了,不过就只差一个典礼罢了,早一日结婚,晚一日结婚,有何辨别呢?”
“他很好,既识礼,又懂事,另有才调。有他在,我也省了很多心。”刘武笑着摆摆手,落下一子后接着说道:“太子加冠之礼本就冗繁,又是皇兄亲身主持,宫里怕是要忙一阵子。等过了加冠之礼,再去卜算谷旦,为太子结婚筹办怕是要三五个月以后。到时,娘舅带着卫青来给你送亲!”
夜间只留两盏灯,两个小丫环守夜。青丝散在脸侧,身上只盖了层薄被,闭目沉思。
“好啦好啦,不笑你,娘舅也该归去了。陛下今儿在公家设席,再不归去换衣怕是要迟了。”
“是,三年零五个月了。”我略一考虑,也走了一步棋,“这些年也让娘舅操心了。”
刘武低低吼了一声:“阿娇!”
“旁人如何想与阿娇何干,陛下看重堂邑侯府,才会早早赐下太子妃的名位。有陛下护着,有太后娘娘在,任别人有何谨慎思,阿娇也不必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