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趁人之危,篡占了崔耕家业的方铭,较着就属于后者。
方铭这下终究慌了。
……
而此时的崔耕已经进了县衙大门,因为明天是他上任清源县尉的第一天。
这是多大的造化?
此时方铭现在也是悔烂了肠子,要晓得明天会有红榜布告这一出,昨日吴家大郎上门来谈的时候,他就该顺势将崔氏那些祖产利落地卖给对方,起码一千贯就安然落袋了。
又降一百贯!
跟老子玩野门路,玩里格愣是吧?还真不信治不了你们了!
谷大根道:“那要不要跟他说,大郎你卖了他一小我情?”
方铭双眼赤红,面庞扭动如河里水蛭乱舞般,伸掌比出五根手指,恨声道:“五百贯,偌大的财产,十足卖你!”
可吴公礼还是古井不波,还是喝着碗中茶汤,还不忘冲伴计指导道:“本日这茶汤的陈色有些浑啊,去,再让后边重新熬煮一壶。”
好胆,还真是翻了天!
到了大堂院,摆布两边是六曹房,即功曹、仓曹、户曹、兵曹、法曹、士曹六房。
当然,红榜布告中天然少不了清源升为上县以后,县衙的一系列人事变更。
……
吴公礼耸了耸肩,笑道:“像他这类聪明人,又何必你来提示?若这都要你来提示,他就混不到明天这个境地了。”
吴公礼缓缓展开眼睛,笑问道:“明天满大街的红榜布告,你没看?你忘了方铭所谓的这笔财产,又是谁家财产?”
钱庄的二头是专门卖力接待客人的,属于钱庄的二掌柜。此人姓谷,名大根,年约四十,在吴家的天顺钱庄干了快有小十年了,是钱庄的老资格。
旋即,吴公礼又坐了下去,双目微闭似在养神。
……
吴公义用手悄悄叩了叩桌子,端起后边方才熬煮好的新茶汤,浅尝一口,默念了一声崔二郎。
钱庄的柜台外,方铭正双拳紧抱着,焦心肠在店堂里来回踱步转悠着。这厮脸上惶急之色难以讳饰。
吴公礼还是没有吱声儿,而是小口小口地喝着伴计奉上来的茶汤,浑然没有理睬方铭。
全部大堂院空空荡荡,貌似就跟个大家世蒸发了普通。
红榜上写着,此番崔氏酒坊进献御酒有功,特进封木兰春酒为大唐第九御酒。清源县自此,升格为上县,并减免朝廷正供两年,以示仁治天下。
谷大根将方铭请着坐了归去,欣喜道:“方掌柜稍安勿躁,我早早便派伴计去请至公子了,估摸着是路上担搁了吧。您再等等,必定一会儿就到的!”
“方掌柜缘何这么急?昨日我登门与你商谈时,你但是说还要再张望张望,货比三家以后,再做定夺来着。”
这说话的工夫,就直接降了一百贯。在清源县城,都能购置一进地段较好的宅子了。
谷大根点点头,道:“晓得啊,不就是崔二郎走了大运,成了我们县的县尉嘛。大郎我晓得你的意义,方铭篡占了崔二郎家的财产,现现在崔二郎摇身成了官身,该是找他算账的时候了。但这也不影响我们做这笔买卖,不是?我们是从方铭手中买来的,有房契、地契、田单,光亮正大,也没讹谁,也没欺谁。就算崔二郎想要回财产,他也得跟方铭要,不是?跟我们家没干系。再说了,若不是因为这个,方铭会情愿以这类杀血的代价卖给我们?”
说到兴头上,谷大根还嘴角一撇,不觉得意道:“再说了,我们吴家是甚么人家?咱家跟胡县令但是亲戚,胡县令还得叫咱老爷一声表兄呢!哼,若那崔二郎想将气儿撒在吴家头上,那他也得掂掂自个儿的分量。吴家,不是他能招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