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生内心一刺,笑容却不改:“阿尧,你越大就越别扭了,小时候……”
“你们不是断袖,那我就太不明白了。”孙悯风翘着二郎腿,觑着叶浮抱病恹恹的神采,“非亲非情,他凭甚么为你……”
仿佛一个行姑息木的人,在这半晌间死灰复燃。
叶浮生摸摸鼻子,有些不大风俗如许凹凸转换的视角:“一个名字罢了,你爱如何叫就如何叫吧。”
“闭嘴!”楚惜微身在高位多年,已经好久没被人揭过黑汗青,当下有些恼羞成怒的宽裕,但是对上叶浮生弯成新月的眉眼,一肚子气就倒灌返来,噎得他胸口发闷。
叶浮生的手不自发地加大力道,银壶被他捏裂了一条细缝,酒液泄漏出来沾湿了他的手,这才如梦初醒般松了力道,把内里残剩的酒液都倒了出来,盛了满满一杯。
他看着楚惜微,眼眶发红,嘴唇翕动:“这个,谁给你的?”
叶浮生听了这声音,空出的一只手暗自攥紧了被褥,然后又缓缓松开,昂首一看,只见楚惜微面沉如水地进了屋,把手里的一只小银壶往桌上一放,力道重得整张桌子都晃了晃。
楚惜微的眼睛渐渐眯起,手不经意地扣住叶浮生肩井穴。
“别跟我提小时候!”楚惜微俄然伸手卡住他的喉咙,用力之大直接把叶浮生摁上背后的墙,后脑勺撞得生疼。
孙悯风向来见机,遂圆润地子滚了出去,半晌后声音已经远在门外:“主子我先去悬壶济世,你们慢聊!”
这酒无色有趣,他也先用银针试过了毒,但是现在甫一入口,就仿佛灌了一嘴黄连辣椒水,又苦又辣,刺得喉咙生疼,剩下小半口咽了下去,的确如同吞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子。
叶浮平生复了一下呼吸,冲楚惜微扬起一个笑容:“好啊。”
他说:“我是真想杀了你,师父。”
……之前那小胖墩儿被本身欺负的时候,也是如许要哭不哭的样儿呢。
两人跟仓鼠一样磕了一会儿,叶浮生看着孙悯风含着戏谑的眼睛,挑了挑眉:“孙先生有事要问鄙人?”
他给楚惜微倒了盏热水,拿起了那只小银壶细细打量,巴掌大小,做工精美,看起来倒不是个便宜物件,靠近壶口嗅了嗅,也没有甚么异味,与其说是酒。不如说内里是一壶白水。
话没说完,门口就出去一人,冷声道:“鬼医,你如果闲来无事,就先治治本身的大长舌。”
看他如许的脾气,又想想之前在望海潮下的时候,叶浮生俄然就有了如许沧桑的感慨。一别十年,物是人非,如何都不能算把酒言欢的好时候,更别提两人之间横贯的不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就是几近无解的血海深仇。
繁华如浮云,存亡若等闲,楚惜微一向觉得,这世上不会再有任何人与事会摆荡他。
说完,他两眼一闭,竟然撤去刚才本能的防备,安之若素地任人捏住关键,态度天然得仿佛不是有人要他的命,而只是想要再小憩一会儿。
“也是,我之前可都管你叫……‘师父’。”楚惜微看着他披垂下来的黑发里掺杂了几丝霜白,一时候如鲠在喉,负在背后的双手紧握又松开,“可你感觉,本身另有资格担这两个字吗?”
“你的命,我已经等了十年,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他退回了桌边,“不过,我是真没想到,再见面的时候你竟然已经沦落到这个境地。”
他悄悄嘬了一口酒液,整小我顿时一僵。
叶浮生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眨巴着眼睛;“这颗头颅都替你存放十年了,随时欢迎来取。”
叶浮生迟疑了一下:“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