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浮生眨了眨眼:“这玩意儿看起来不大透气,感觉憋闷吗?”
秦兰裳:“……”真没出息。
虽说内心明知这不过是场摸索,楚惜微不会有伤害,可他从当年就替这孩子操心惯了,哪怕现在楚惜微已经长大成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长了个子,归根究底还不能放心。
这林子太伤害,始终都感觉有无数双眼睛看着本身,仿佛芒刺在背,叶浮生仍然走在断后的位置,看似懒惰到几点,实则无懈可击,对楚惜微的背影笑道:“这倒是片风水宝地。”
“百鬼门的朋友都是死人,可你们不是。”白无常笑了一下,“门主坏了端方也得受惩,至于你们……就由我等代庖了。”
楚惜微看不逼真,却闻到了血腥气,肩头一块衣服也被濡湿,满身顿时一颤,手脚发凉。
最后一字尚在口中,此人已逼近叶浮生,他的右手竟然是齐腕而断,被装上了一只精铁铸成的爪子,上面有暗光闪过,一看就是有毒的。
叶浮生环着胳膊:“既然是鬼,如何见了门主的客人,还要动武?”
他可贵没了沉着,失声道:“寄父!”
楚惜微在他怀里瞳孔收缩,一手从他腋下伸出就要接这一掌,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楚惜微:“……”
如果叶浮生刚才没有因为闻到血气而停下,现在就该为这张铁网添上新血,变成一堆拼不返来的碎肉去养这片地了。
仿佛是应了这乌鸦嘴,他话音未落,一只手俄然从铺满烂泥落叶的地下伸出,一把抓住秦兰裳的脚踝向下一扯。秦兰裳连声惊叫都来不及,就觉脚下一空,蓦地陷出一个大洞,把她拖了下去!
叶浮生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声音压得更低,几近是凑在陆鸣渊地耳边,悄悄道:“因为……死的人多,地就越肥,才气养得了尸鬼啊!”
自分开清雪村,楚惜微就跟百鬼门设在北方的分舵获得联络,一起潜行秘踪,也算是有惊无险,现在终究到了洞冥谷外。
他本来要前去的路上,于几棵大树间纵横了数道铁丝,离地一丈,交叉如网,缠着密密麻麻的柳叶小刀,锋利非常,上面还残留着陈腐血迹,只是被浓雾讳饰,叫人不能及时发明。
“倒是好灵的狗鼻子。”
掌与爪相撞,本该是血肉横飞的场景,但是叶浮生忽地勾唇一笑,左手五指翻转避开爪尖,捏住了铁爪底部,右手抬掌与白无常左手相对,两边内力一撞,只听“咔哒”一声,他借力向后飞身而起,还顺走了一只铁爪。
“秦女人!”陆鸣渊大惊失容扑到洞边,上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竟有深不见底之感,没等叶浮生开口,他就一咬牙,纵身跳了下去。
火线传来打斗声,叶浮生耳朵灵,听出了楚惜微模糊的痛斥,伴随刀剑相撞的铿锵声响。他眉头一皱,脚尖往地上一点,就像惊鸿点水,掠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叶浮生第二口血还没吐出来,就先咳了个死去活来。
眼看铁爪逼命,叶浮生蓦地俯身,一手撑地,双腿就势一扬一落,暗处那人弃鞭不及,被他这一翻身生生拽了出来,铁爪清算不及在其身上一错而过,带出一溜赤色。
浓雾是红色,那人也穿了一身白衣,连头发都被白布包裹,带着尖帽子,只暴露一张脸,活像地府来的无常鬼。
他这才缓缓吐了口气,只是握扇的手仍没松口。
心头一跳,叶浮生一手接住楚惜微,顺势后退卸了力道,背脊重重撞上了树干。
一股难以按捺的气愤和杀意在胸中荡漾,仿佛要突破经脉的桎梏,只是没等他宣泄出来,一只手就伸了过来,结健结实地在他脑门儿上糊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