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我是管事的,我看阿尧你就跟管家的一样。”叶浮生不觉得意地耸耸肩,正巧有伴计端着托盘来上菜,他抬眼一瞅,俱是些农家小菜,平淡为主,少有油荤,顿时就没了兴趣,叫住伴计道:“小二,你且留一下,探听个事儿。”
楚惜微“呵”了一声,又听他道:“何况我肚里的酒虫都要化龙翻江了,你还不让打酒!”
幸亏楚惜微焦头烂额之际,身边另有个能派上用处的人。
坐在车上的叶浮生打趣道:“阿尧,你呷醋了。”
哪怕百鬼门不怕江湖上任何权势,却不是连天家都不放在眼里的。
高祖求贤若渴,三传不授以后竟然微服亲往,阮清行终拜辞不能,重回朝堂,今后步步高升,位及丞相,于五十七岁时因病归天。
“老先生姓沈,就住在城南黄花巷。”顿了顿,伴计又道,“说来也奇特,老先生是年前到我们这儿的,连续好几月也不见外人来寻,这些日子倒有好几批人来探听过,昨儿个另有一人问我先生是不是姓阮,嘿,从没传闻,也不晓得是不是找错人了?”
“多谢!”叶浮生大喜过望,赶紧诘问,“不知老先生家住那边?如何称呼?我用完饭食就去拜访!”
如果掠影卫是天子暗中的一把刀,南儒就是天子最重用的智囊。
大楚建国至今三代而传,算上虚岁也不过六十八载,而三昧书院在高祖建国后创建,迄今已经六十一年了。
好不轻易把帽子摘下,店家娘子已经逃也似地分开,叶浮生看着楚惜微那张涂了墨似的脸,感喟道:“阿尧,对待女儿家应当如仲春东风普通和顺可亲,而不是像你这般活像要把人天打雷劈。”
“不过甚么?”
北疆边疆有个“将军镇”,远上惊寒关,中隔三座大山,一条长河蜿蜒绕过,从将军镇直通惊寒关外,因四十五年前北蛮九部落结合犯境,大楚军士沿河抵当,无数豪杰骨肉成泥,血溅长河,使得河水漂红百里,于克服之际将军杯酒酬军士、热泪祭英魂,便有了“豪杰河”之名。
四天前,楚惜微接到老门主传书,也不晓得那丫头是怎生了一番熊心豹子胆,又有哪般开解不了的前辈恩仇,竟然带着两个死士就离家出走,要去找这位名震天下的南儒费事。
“你晓得的还真是详细,连天子的心机都能推断,看来伴君十年,也不是白过的日子。”楚惜微的声音畴前面传来,说话时身材微微起伏。
叶浮生闻言,与楚惜微对视一眼,四目当中俱是沉色。
伴计听得心对劲足,细心想了想,点头道:“没,小的记性可好,只来过一次的客人也记得他爱吃甚么口味的菜,但这半月来也没见过爷说的小女子,倘如果真来了这里,也是没到我们店的,不过……”
南儒身份敏感,去官后不知所踪,但叶浮生曾做了十年掠影卫统领,天子楚珣私底下那些个行动,有大半都曾经他手措置,暗中联络阮非誉参议对策更是他每隔一段时候就要亲身做的事情,这六年来别人不在朝廷,新法窜改与朝中人事变更,各种大变以后却都有这位南儒的影子。
叶浮生被那帽子遮了眼睛,无法地伸手扒拉,天然也就没看到店家娘子一张笑容被这活罗刹吓得惨白,唯唯诺诺地去了。
“我有个小妹,本年十三了,从小被爹娘宠着,性子有些娇纵。这不,前几天闹着要去听学,可这甚么世道你也清楚,我们走商的和你们开店的,都不过是混个温饱,哪有恁多闲钱让个女娃去私塾?”叶浮生叹了口气,眉头深锁,“何况老话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爹娘活着的时候也只准她学女工管账,听那些个子曰道说有甚么用?成果她一负气就带了两个家仆跑了,说就算本身做简工也要寻摸个先生教她诗书,我一起探听过来,传闻她是往这边来了,小二你可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