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也不说了,请进!”
说话间,他把伞向少女头顶移畴昔,堪堪遮了些许风雨。现在天光暗淡,透过水绿色纸伞后的光芒暗淡而和顺,叶浮生大半张脸都沉在伞影中,唯有一双桃花眼空茫如雾,嘴角弯成精美的新月,哪怕一身粗布麻衣算不得锦衣华冠,禽兽般的风骚仍然撩民气弦。
管事的几乎被气了个倒仰。
少女一愣,看了他半晌,这才伸手抢下圆镜,冲官差头领发作道:“还不开门!误了本蜜斯的事,要你都雅!”
官差没好气隧道:“大家都要行便利,那这城门岂不形同虚设?逛逛走,明天一早再来,别跟这儿挡路。”
少女点点头,将官差头领脸上的难色视而不见,教唆道:“行吧,你们给我一匹马,我带你们出来。”
她一气之下将鞭子狠狠掼在地上,看了看商队,朝叶浮生二人走来,扬着下巴道:“我要一匹马,你们多少银子肯卖?”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开腔就惹得管事的火冒三丈:“瞎子你闭嘴!都是你在这儿插科讥笑!再惹费事,我就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雨势不小,油纸伞被打得哗哗作响,一阵冷风吹来,小腿肚子打了个颤抖,叶浮生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把伞移到管事的头顶,操着一口熟谙的官话跟官差搭腔:“官爷,这还未到酉时,缘何不能入城?”
官差头领一拍大腿,回身就要去调派部下,叶浮生叫住他道:“官爷,方才你说城里克日不承平,敢问是出了甚么事?”
“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撩骚。”叶浮生谦逊一笑,斯文败类之气分毫毕现,“这位官爷,现在我们能出来了吗?”
言罢她就转头要去挑马,不想被叶浮生拦了一拦,转头便撞见明镜内一张有些狼狈的容颜。
萧瑟山道上,杂草丛生,如铅层云压向空中,抑得人透不过气来。
官差头领唯唯诺诺,又见少女登上车辕,转头指着叶浮生道:“你,替我赶车。”
管事的眉头一皱,叶浮生接话道:“不必银两,摆布也是要进城,带蜜斯一程也无妨。”
叶浮生一身粗布长衫,头发拿草绳绑了个松松垮垮的马尾,脑袋枕在麻袋一角,双手安排在腹前,若不看那一翘一晃的二郎腿,倒还算是个非常标准的安眠姿式。
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一名少女身着玄色大氅,骑着一匹枣红马驹疾走而来,手里鞭子舞得猎猎生风,人未至,声先到:“开门!”
她纵马无状,商队的人赶紧给她让路,官差也抬手表示保卫开门,叶浮生眯了眯眼睛,在回身时悄悄踢飞了一粒石子,借着雨幕讳饰,重重击在了马匹前蹄上。
叶浮生眯细了眼睛:“哦?如何说?”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商队已经到了城门口,但是大门却已封闭。大雨淅淅沥沥,管事的顾不得撑伞,正点头哈腰地跟官差说着甚么,叶浮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视野总算清楚了些,城楼上的“古阳”二字就映入了视线。
少女扭头钻进车里,叶浮生把伞塞到管事手里,又解下腰间酒壶递给官差首级,两人俱是一派相映成趣的呆若木鸡。
他们这一行人是从北地而来,那边刚结束了长达月余的战役,互市临时封闭,便有在烽火中落空故里的人凑了钱,网罗了些皮子、香料等物件,筹算带着这些东西到南边城镇里发卖攒本,好歹也算条活路。
管事的未几说,世人也就不问,只每日变着法地灌些药汤子,直过了三五天赋看到此人醒过来。他自称叶浮生,模样长得划一都雅,脾气也利落,只可惜眼睛不好使,右腿也因为受过伤的原因落下病根,乍看没甚么,倘多走几步便是钻心一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