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无措,如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功底还不错,反应却不可,他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就调教出这么一群……”大氅客停顿了一下,换了个比较委宛的词,“绣花枕头。”
“多年媳妇熬成婆,谁还没个不讲理的时候?”大氅客一挥衣袖,小舟无声划过水面,波纹还没荡开两圈,他已经落在那白衣人身后,回击按住灰袍男人腰间佩刀,调侃道:“关公面前莫耍大刀,把稳砸了本身的脚。”
兜帽下的嘴角悄悄一扯:“晓得我还活得好好的,很绝望?”
未到近前,他先躬身行了大礼:“部属来迟,劳尊主久候。”
“你我同出一门,这十年来我与师父朝夕相处,没事理比不上你。”楚珣负手而立,面上仍然端得一派君子如玉,“长夜将明,我是时候回宫了……但愿今后以后,山川不相逢。”
楚珣抚摩锦盒的手越来越慢,他轻声道:“我让他们不计代价守住惊寒关,可我没想到这代价……
南地多水乡,但是时节已过,莲叶接天的盛景现在也只剩满目破败,野渡夙来冷落,本日却破天荒有了客来。
冷风像毒蛇窜进了后背,他闻声楚珣的声音越来越轻:“战后,掠影卫们翻遍了每一具尸身,可惜大多都已经残破不堪,难以辨认……”
“我哭了……”他后知后觉地抹了把脸,湿漉漉的,“我竟然……还会哭啊。”
“惊寒关战事方告一段落,兼路途悠远,非你之过。”大氅客挥手表示他上前,声音有些沙哑:“不过,带了尾巴来,这便是大错了。”
白衣人轻咳一声:“掠影卫多是携艺入门,统领也只司任务科罚之事,你这话委实冤枉他。”
“最后,他们终究找到了他,被万箭钉在山壁上,满身无一处无缺,只要手里紧握的惊鸿刀。”
大氅客扯了扯嘴角:“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刀刃断裂,掌锋去势未绝,大氅客那只手如白鹭点水掠过,指间顺势拈住一截断刃,转眼已贴上楚珣咽喉,而剩下连着把柄的那一半断刀却这才落地。
“蛮族势强,关内有特工暗通曲款,一百七十八名掠影卫,不过旬日便折损过半……最后在三日前兵临城下之际,他潜入蛮人后帐,刺杀了首级胡塔尔。”
“闭嘴……”
自古朝代更迭,江山易主之事多不堪数。大楚至今不过三代而传,高祖起于行伍,对官方之事知之甚详,遂在立国即位以后暗召武林妙手构成暗卫,封名“掠影”,迄今已六十载不足。
客人着一身玄色大氅,兜帽掩住了大半张脸,他脚下是一艘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小舟,连个草棚也没有。
“掠影卫在惊寒关发明了你的部下,本来觉得他是敌军余孽的耳目。”白衣人不为他的杀气所动,淡淡解释着来龙去脉:“一番跟踪调查后晓得此人是为了掠影统领而来……掠影卫固然闻名天下,但每小我的身份都是隐蔽,更何况统领?我想来想去,这世上能晓得他身份,又如此存眷的人,也就只剩下你了。”
没有人晓得他们有多少人,没有人晓得他们藏匿那边,更没有人晓得……他们是谁。
白衣人双手捧着一个长条锦盒,面如圭璧,笑如清风:“惜微,十年不见,你身量见高,脾气也见长了。”
笑了半晌,他又呛了口气,咳嗽了好几声,喃喃低语:“师父……你如何,会死呢?”
楚惜微没有管他,左手托着锦盒,右手去摸黄铜扣锁。他向来稳如盘石的身形有些闲逛,手也抖得不成模样,好半天赋把这个小小的扣锁翻开,直到瞥见内里那把通体玄色的连鞘长刀时,他才规复了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