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百姓风,人身后三日下葬,但是大将军司马原仅在病逝第二日便仓促入土,依着皇后司马荼兰的说法是,不但愿哥哥在这险恶人间多逗留半刻,能早些深埋地下,就是早日为安。
“年年去,本年也不该少,朕确切有很多话想对君放说……”正说着,易怀宇咳了两声,长出口气苦笑,“也不晓得还能再拜祭几次,或许再过上三五年,朕也就能到地府之下去见他了。”
“璟儿现在对朕诸多不满,朕若向他提起定然要伤了父子和蔼,以是真筹算让韵儿先跟他谈谈,待贰内心有个数后再行相同。”易怀宇的目光始终未从棋盘上移开,只在视野偶然中掠过偶遂良鬓角一丝白发时才顿住,“遂良,你有白头发了。”
偶遂良沉默着收好棋盘棋子放到架上,看了看旁侧摆放的很多药罐,不由黯然。
太子易宸煜妄图吃苦、不思进取,又常传出与宫女嫔妃之间各色流言,卑劣影响比之前朝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偶遂良才回帝都不长时候,听了些旁人评价却不敢等闲信赖,直到前次下棋听易怀宇流露筹算改换太子才肯定,这些传言非虚。
生时不能给沈君放想要的,那么起码在身后,给他一片安宁平静。
“总不能像个女人一样每天对镜唏嘘。”
当偶遂良忽而想到这四个字时,又一场风波已经悄悄掀起。
偶遂良淡笑,不觉得意:“陛下不是早就有了么?这些年陛下忙着勘定国策又要忧心边疆战事,日理万机后还得对付后宫,白头发比我早生了好久,如何陛下本身就没重视呢?”
光阴倥偬如白驹过隙,年年事岁、朝朝暮暮不过是百姓几次张灯结彩道贺新年,是朝堂数千次上朝退朝。安静而又陈腐的城池在寂静中走过几度春秋,一些东西窜改了,而更多的东西涓滴未变,在腐朽当中扩大伸展。
“七皇子就快出征返来,陛下筹算甚么时候向他说封王之事?”偶遂良看着必败局势,点头笑了一声,利落地弃子认输。
恩仇是与谁的?易怀宇,还是这方才走入强大的遥国天下?
纵横交叉的棋盘上,吵嘴棋子你来我往,勾画出一处没有烽火烽火的疆场,执子凝眉的二人谁也不肯说话,直到一盘棋结束,胜负已定。
偶遂良哑然发笑,一边收着棋盘一边漫不经心道:“皇后娘娘那边如何了?前一阵为了祈安公主之过后宫可没少闹腾,再加上陛下成心撤大皇子太子之位,只怕一时候皇后娘娘接管不了吧?还是缓着些好。”
“如此最好。”易怀宇能够放心,偶遂良却不能,回想每次见到五皇子易宸暄时的阴冷感受,已颠末端不惑之年的遥国大将军不由拧紧眉头,“五皇子睿智博学,口碑也不错,可他的心机仿佛有些不正,舍弃七皇子而挑选五皇子秉承大统……陛下不再考虑考虑了?”
在易怀宇的默许下,偶遂良试着与司马荼兰相同,希冀她不至于因司马原的死有所窜改,司马荼兰只留给他淡淡一句“恩仇稳定”再无他话。
“没需求考虑,天下本就该是他的。再说璟儿那孩子勇武不足、经历不敷,为了女人多次出错,朕不想看他重蹈复辙,也不肯韵儿再被推上风口浪尖。”
易怀宇看出偶遂良凝重面色下的担忧,朗笑一声,弹指把棋子丢进篓中:“你啊,就是操心太多,如果皇后有肇事的意向,朕怎会做出这般草率胡涂的决定?前朝朕能够事必躬亲,后宫却不得不依靠皇后打理,虽说干系一向不冷不热,但她明事理、知大义,不会因为这件事向朕发难的。”
那段时候偶遂良实在没有太多表情去揣摩,有关皇子天家这一场哀思故事,这几段绝代孽缘,他再不想参与一星半点,以是他逃去了极远的东域萧瑟之地,在那边整天领兵练习,以此来减淡就快压抑不住的烦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