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兰芷伸手扶过顾弦歌,“主持正在寺门前侯着呢。”
“护国寺背临云台山,云台山上枝繁叶茂,奇峰险要,倒是能够作为一个退路。”
顾弦歌气定神闲地说着这番话,倒也让兰芷内心安宁了很多:殿下本就非池中之物,不然也不会年纪轻简便……
可顾弦歌内心却再清楚不过,五六日大抵已经到了顾湘忍耐的极限了。
一个和尚脚步踉跄地冲了出去,糊着满脸的血,红眼吼道,“那些流寇顿时就要攻破殿门了,大师伙将近挡不住了。”
“你!”
“儿臣定不辱命。”
“该死的!快给老子追!”大哥暴喝了一声,也缓慢地下达了号令,“你们三小我就在这里持续搜刮就逮之鱼,其他人全数跟我上山!”
“我家中有老母要养,另有一个孩子嗷嗷待哺,我如果就这么死了她们可如何办?”
不得不说,萧晔是极其聪明的,因为那场苦肉计,除了她顾弦歌,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帝女,她们也只会当作一场笑话看,乐一乐便罢了。
顾弦歌跪下领命时很较着地感遭到了顾湘恶狠狠剜来的视野。
正在统统人手足无措地又哭又闹又骂时,一道暖和沉寂的声音掷地有声地响起,“我要换僧袍。”
脑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些琐细的片段,顾弦歌突地勾出一抹藏匿的笑容。
世人大哗,吓得面色惨白,颤抖着嘴硬是连哭声都发不出了。
顾弦歌在这护国寺一住,晃眼便过了五六日。这几日除了吃斋念佛,焚香净身,她倒也没有别的事可干了,过得也还算是安静落拓。
“如此就只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容琛的声音如同魔咒,一向在脑海中回旋不去,翻来覆去地,直吵得顾弦歌脑仁生疼。
当夜约莫亥时三刻,顾弦歌正待灭了烛火寝息时,内里俄然响起了一阵混乱非常的脚步声。
顾弦歌“呵”地嘲笑了一声。
女眷的嘤嘤抽泣声,男人的愤然谩骂声,以及和尚的好言相慰声,乱七八糟地全都拧成了一团,吵得民气烦意乱。
兰芷善解人意地笑笑:“殿下累了便先歇着吧,护国寺到了奴婢会唤殿下的。”
“我也要换。”
顾弦歌冷目扫向殿内惶惑不安的世人,目光却在触及某处时长久地停顿了一瞬,那人是……
究竟证明,顾弦歌公然是料事如神的。
因着护国寺并不算远,坐马车也不过大半日的工夫,是以顾弦歌只带了兰芷一人同业。
阿谁时候,萧晔才十岁啊……不过十岁,他竟已晓得用那种体例来靠近本身!
“记着,主子要的是一个不留……”
“不成能!”顾弦歌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人尖声打断,“你也说了,云台山上奇峰险要,你让我们摸瞎往山上跑,不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推吗?”
“准了。”顾北辰思忖了半晌,羡儿探母未归,现在的确也只要老六可做此事了。
顾弦歌“哗”地掀被而起,一边抓过一旁的外袍缓慢穿上,一边语声孔殷地问到:“寺中的和尚呢?”
那些还在哭闹的,吊着两行泪水瞪眼看向顾弦歌。
因为她很清楚,再过旬日,滁州便会天降甘霖。
“六殿下。”护国寺的方主持双手合十地对顾弦歌行了一礼。
那被唤作大哥之人,目光凌厉地扫了一圈,正此时,一个正在四周搜索的男人疾奔而来,口中骂骂咧咧地大喝出声,“大哥,他……他们全都往云台山上跑去了。”
“哇呜――”本来沉寂下来的人群,被这临到头的挑选压得又哭闹了起来。
禅房安插得很简朴,却打扫得洁净整齐,倒也合了顾弦歌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