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密的长睫层层掩映,他的视野专注而清定,落在她身上,意味不明,却古怪地是她感到暖和。
对上那双眼睛,幽黯得像两潭泉,魔怔似的,教人移不开眸子。他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向来阴冷凌厉,她跟在他身边长大,共同度过七年工夫,却从未见过厂督如许的眼神。
心头某处柔嫩下来,他无法地叹了口气,道,“回到府上,将书册拿火烤了,本身一小我的时候再看。别太信赖身边的人,哪怕是最靠近的。”
真是怪人,每回话都说一半儿,用心急死她么?周景夕不悦地瘪嘴,四下张望一番便将手里的书册给收了起来。这个时候,夜深人静,整条长街空空荡荡的,唯有街沿的灯笼随风摇摆,看上去有些骇人。
蔺长泽歪了歪头,目光从她精美的眉眼唇比赛一掠过。这些年在边关,风沙消逝了她的诸多本性,疆场交战,迫使她变得锋利如刀剑,但是这副面孔却还是艳若桃李。眉宇间的稚气已褪尽了,她成熟而美艳,像绽放到极致的鸢尾,亟待人采撷。
他眼角微挑,朝她一微微,苗条的指尖极迟缓地撩起她的发,神采含混,“臣要甚么,殿下真不清楚?”
周景夕脸上有些不安闲,下了台阶便缓慢地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我本身会走,不消你扶。”她眸光微动,食指成心偶然地摸过虎口,那边是粗糙的,平常女子的柔滑在她的手上全看不见。这双手苗条纤细,却沾满了血腥微风霜。
“臣说了,殿下的统统心愿臣都会帮殿下达成。”他薄唇微扬挑起个淡笑,眼底光波明灭,“有臣在,殿下不必作出任何捐躯。”
周景夕脚下的步子突然一顿,周遭夜色悄悄沉沉,混乱漫天飞雪,唯有远处府宅的火光模糊腾跃。她昂首看向身边,蔺长泽就那么悄悄站着,月白披风上头落了很多雪,盈盈白点,像是才从梨花树影里走出来。
这句话的语气没有之前顺耳,听得人不寒而栗。周景夕晓得,这是要活力了,因扯了扯唇皮笑肉不笑道,“这不是……这不是风俗了么,今后再改呗。”
周遭的俄然都恍惚了,风雪仿佛停了,油伞落地,他完美的五官在面前一寸寸放大。风雪仿佛都远去了,氛围里是他身上的水沉香,淡雅怡人,熏得周景夕脑筋晕沉沉。他身形高大,低下头来几近挡去她头顶的统统光,薄唇印上她的唇,兰桂似的气味劈面而来,兜头盖脸将她全部覆盖。
“……”周景夕的眸子蓦地惊瞪,用力抓住在她裙下残虐的大掌,气味不稳道,“几次三番逗弄我,好玩儿么?蔺长泽,你究竟想干甚么?”
他冷眼乜她,面色仍旧冷酷,眼神里却透出几分不悦,“一个女人,行事做派都像个粗暴莽夫,成何体统。”
这个行动纤细,并不惹人谛视,却偏生被他一滴不落地看在眼里。有些自大又有些不幸,同她常日的桀骜不驯不成一世大不不异。
这话听得周景夕微皱眉,她抬眼,视野莫名地在他如玉的面庞上审度,“厂公仿佛话中有话。”
蔺长泽却点头,神采寡淡,“臣只是美意提示殿下罢了。”说着他微微一笑,不知何故问出一句话来,“殿下真的信赖目睹为实么。”
听闻此言,周景夕勾了勾唇,大大咧咧地撞了撞厂督的肩膀,哟道,“不错嘛。”
夜色昏黄不清,那东西仿佛还会动,手脚被五花大绑,眼睛和嘴都被捂着,呜呜的声响随夜风传出老远。
薄茧游移在柔滑的肌理上,所过之处激起片片颤栗。她晶亮的瞳孔有刹时的放大,那一刻的感受很古怪,竟像是忐忑到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似的。神思有些恍忽,蔺长泽已经钳住了她的下颔,力道不重,乃至是有几分轻柔旖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