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返来,女皇这几日惦记取她的驻颜丹,也许也记不起她的那桩婚事。周景夕心中悄悄呼了几声佛号,心道能躲一日是一日。
燕人的婚俗繁复,传至此代已经精简了很多,只保存了些必不成少的。但是即便如此,等一双新人依循唱礼官的说辞走完整程,也已经是一个时候以后的事。周景夕从旁当真观赏,时不时评点上几句,低声道,“如许多的繁文缛节,也不知郡主累不累,我在边儿上看得都累。”
魏芙是偶然的一句话,听在公主耳朵里却全变了味儿。周景夕悚然一惊,无数的回想和画面交叉在脑中,走马灯似地从面前一一划过,她双颊滚烫,捂着耳朵柳眉倒竖,呵叱道,“胡说八道些甚么!”
本来这句蔺卿喊的是这位。她稍稍平复几分,正思忖着,女皇的目光已经转了过来,含笑道,“阿满觉得如何?”
周穆怀嗯了一声,指尖悄悄点在太阳穴上似是在思考,半晌复道,“朕记得下月月朔是黄道谷旦,你这孩子的婚事也拖不得了,就那天吧。”
周景夕点头,再点头,接连摇了五转头,副将这才收回筷子朝她靠近几分,压着声儿道,“是啊,你看看,这些女人甚么都不如你,但就是有本领让汉后代人都移不开眼,晓得为甚么吗?”
“唔……”她当真地思虑,然后实事求是,“差远了吧。”
魏芙翻了个白眼嗤她,“如何,堂堂一个女将军,连学这个都不敢么!”
这话问出来,惊得公主差点儿从玫瑰椅上跌下去。她嘴角抽搐,是时又闻一道温润温和的嗓音传来,道,“回陛下,此事臣觉得当问过公主的意义。”
见公主殿下脸彼苍茫,副将也不希冀她有所憬悟了,因一字一句道,“因为她们有女人味。”
典礼毕,长公主便叮咛开端传膳,接着便有仆妇按序盛上好菜美酒。乐工同西域美姬们重又入内吹打起舞,麋集的鼓点同洞箫声异化浓烈的异域风情,舞姬翩翩起舞,银铃轻响不止。
见公主活力,副将赶紧让步,不住点头道好,“部属不胡说了不胡说了。”
“……护驾!”立侍在侧的内监吓得神采发白,连声音都变了调,赶快扶起国君朝一旁撤离,口中连连道,:“有刺客!护驾!护驾!”
“以是我说结婚就是折腾人啊。”周景夕瘪嘴,眼瞧着美丽的小郡主同小郎君联袂坐在了边儿上,晓得这下典礼算是真的完了。剩下约莫另有合卺酒圆房甚么的,不过那都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她们这些来宾天然不比观瞻了。
世人连同女皇的视野都看了过来,周景夕无可何如,只得硬着头皮挤出个笑,附议道,“儿臣遵旨。”
厅前有侍女撒方印铜钱,花生枣子,世人谛视中一对年青的少男少女缓缓入内。着大红嫁衣的兰皙郡主才刚及笄,一张小脸娇俏动听,两腮红红的,分不清是胭脂还是娇羞。身边的程府公子也白净漂亮一表人才,周景夕看得点头,倒是班配。
三公主的视野不着陈迹地瞧了过来。
周景夕环顾周遭,来宾们几近业已到齐,看来只等陛下这个主婚人临驾了。
公主皱眉,抬起眸子往厅中一打量,只见丝竹之声中美髻如云,舞姬们翩翩起舞,流水香肩杨柳腰,纤细的手臂轻扭曼转,当着应了一句荏弱无骨。水袖偏飞间带出一阵淡淡暗香,翠荷织锦的袖缎一寸寸下移,暴露一双双害羞带怯的眼,眼波流转间万种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