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长泽转过甚,她白净的肌理在日光还是下如同上好的美玉。她有弯弯的眉眼,乌黑的眼瞳里映入点点碎光,灿烂如星月。他想起在玉门关相逢时的她,本来清澈爱笑的眼睛感染了大漠的风霜,她冷厉而刚毅,对着他竖起了满身的尖刺,像一只脆弱而又虚张阵容的小兽。
“蔺长泽,女皇的病……是拜你所赐吧?”
厂督的神采微寒,瞥了她一眼,淡淡道:“玄机门的事倒教你上心。西戎人行刺一案你临时放一放,我已命任千山和曲既同从旁帮手秦柏,你安放心心等动静便是。”
降落醇厚的嗓音从耳畔传来,成心偶然的,呼吸都从她的耳垂上拂过,她闻声他道:“女皇是你的母亲,你既然在乎她,我便不会对她动手。此事是天意,是天佑你。”
五公主愣了下,旋即古怪地皱起眉,暗道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飞醋……
督主有一双太标致的眼睛。灿烂时如星,沉寂时如墨,谛视着你,乃至能令人就此溺毙下去。日头明晃晃就在上方,周景夕却感觉周身冰冷,她定定打量他的眼眸,里头微蓄的寒意触目惊心。
五公主心头突的一跳,沉吟了半晌,眼眶俄然有些微红,道:“厂督,感谢你。”
他活力,因为——她思疑他对女皇下杀手?周景夕眸光微闪,眼底的冰冷一寸寸熔化殆尽,心中模糊感到愧怍,不由垂下头低声道,“给厂督赔不是了。我不该如许思疑你,是我不好,你不要活力。”
但是刚迈出了没几步,纤细的手腕便被人一把拉了归去,周景夕直愣愣扑进厂督怀里,让他收拢双臂不由分辩地箍在胸膛上紧抱着。她小脸微红,推搡着他蹙眉道,“拦我做甚么?我得入宫一趟。”
周景夕悄悄抬眼,朝二郎的背影打望了一番,接着便抿抿嘴,拿胳膊肘往蔺长泽胸前一撞,压着嗓子道,“这小子不幸兮兮的,你别老欺负人家。”
蔺长泽眼角微挑,“如何,公主这是质疑我两位档头的本领?”
她有些难堪,那头二郎已经走近了,到了两人跟前恭谨一揖手,非常恭敬而冷淡,低眉顺目道:“给公主存候,给兄长存候。”
他挑起眉,捏着她的下巴半眯了眼眸,“你体贴他?”
她一双大眼眸子惊诧地瞪圆,话音出口有点结巴:“但是、但是女皇命我们三人一道查案啊……”这个厂督倒是萧洒,直接将一做事件都交给了两位档头,这不是坐享其成么?
蔺长泽伸手捏了捏她挺翘翘的鼻尖,沉声安抚道,“太病院那头还没有准话,只是身子一向发热,风寒迟迟不见好转。不过你也别担忧,现在虽卧床,药食却都能进,算不得太糟。”
她滞了下,下认识地便去挣他的手,厂督端倪微凛,干脆一把扣住她的细腰将她搂得更紧。
现在,她嘴角盈盈一抹含笑,等闲便牵动他的心。
蔺长泽轻笑,“这点倒是不胡涂。”
他勾了勾唇,未言声。
他的拇指如有若无地摩挲着她的掌心,指间的羊脂玉扳指触感冰冷,却火烧普通灼着她手上的皮肤。
“她知与不知,从何得知,你都不必去管。现在医正们还寸步不离地守在龙榻前,唯我一人离宫,这时候,大家都都会觉得,谁头一个赶赴女皇寝宫,谁就是西厂帮扶的皇女。”他的嗓音清冷降落,却字字有力,黑眸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阿满,我已派秦禄暗往诤国公府,目下只需静待,周景辞入宫。”
她是极柔婉的声线,一字一句勾描出万种风情。厂督直视她的眼,那瞳人底下的眸光却有些发冷,不由勾起唇角寥寥一笑,握住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一吻,低声道:“在你内心,我一贯为达目标无所不消其极,是么?”